“好,”李长安眼睛笑成了月牙,在家等候父亲多时,就是为了试试这符箓的能耐。
只见李长安下台阶入庭院,左手手中掐个印法,那三指宽的符咒甩动间燃起一星火苗,被李长安使了个摘叶飞花的手法打出去,那符火镖石一般飞出。李长安右手剑指,口中喝道,“疾。”只见天空之中一点灵光闪过,轰的一声砸在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枣树枝上,咔嚓一声,树枝应而断,整棵枣树都晃了几晃。
“别,”李成梁一个字没出口,李长安的符箓已然脱手。李成梁心疼,挨了这一下,来年不知道要少结多少果子,就连李长安此刻,也跟着心疼起来,懊悔无比,“父亲为何不拦着我。”
“施术之前,要先施咒。”李成梁突然反应过来,“你不用咒法,就能发动?”
一般情况下,本事低微的小术士多是先要跟借力的对方打个招呼,报祖师尊号,扯一张虎皮,再是好言劝说,看在祖师的面子上,帮帮忙,然后奉上香火纸钱等物,一顿操作之后,振作精神,大喝一声急急如律令,意思就是赶紧快点,以示威严。
反正前边老百姓也看不懂,只听后边这一句,那岂能不是驱神御鬼的高人风范。
到了李长安这,倒成了敲敲门,把钱往里一塞,喊一声赶紧的,对方就麻利儿的把事儿给办了。
倒不是说没人有这个本事,而是有这个本事的,往往是江湖宿老,不是大能之辈,也是混迹江湖日久的术士,都讲个方圆规矩,少有人为了省心省力,去破坏规矩。
“不用啊,”李长安倒是一脸的理所当然,“我的意思,符纸上都写的明明白白,怕他办的慢,就催催他,急急如律令不是吓唬老百姓的吗?”
李成梁语塞,“你说的对,你们小一辈的办事干脆利索,是我老了。”
“有问题吗?”李长安见李成梁这种见了鬼的表情,“我应该念个咒?可是我觉得没用,所以也没背啊,随便说两句行吗。”
“不用,”在县衙之中威风凛凛的李书办,不想跟这个半大小子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纠缠,赶紧出声,“不用,你这样就很好,嗯,很好。”李成梁心累,书上都是骗人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就这样,挺好。
一边胡乱应付着,李成梁走进正房。面对着西边隔间书房里满满当当的书,这个一手把控了丰城县的李书办对自己的前半生充满了怀疑,又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自豪,我的儿子,是个天才,不,他是个奇才。
李长安没觉得自己是个奇才,这就跟去巷子口,陈阿婆的铺子里是一个道理,三文钱就是一碗汤饼,多加一文,就是加两块干豆腐,若是阔绰,再多两文,碗里就还能再多两片肥美的羊肉。当然,老熟人李成梁去了不要钱,聪明可爱的李长安去吃也可以不给钱,但是李长安认为,自己跟虚空之中的那些长的不清不楚的东西还不算太熟,没到可以不给钱就提条件的地步,就跟街面上的小混混去陈阿婆的铺子里一样,大概率是会被赶出来的,更何况,李长安是个好人,买东西要给钱的道理还是很明白的。
想了想,李成梁似乎意犹未尽,转身走回院子里,叫住正要回西厢房的李长安,“你那些东西,还没怎么试过吧?”
老爹知道我私藏了?李长安有些尴尬,每次藏东西都会被老爹发现,别的可以死不承认,这次......
“你可以不承认,”李成梁开始放大招,“但是,如果你有存货的话,我们可以去城外的乱坟岗上试试。”
“有。”一句话打消了李长安所有的顾虑,宝藏哪里有去城外斩妖除魔有意思,更何况,是去乱坟岗,据说在城西南的一处荒山上,更何况这地名,一听就刺激。从未出过丰城县的李长安激动起来,拉开门跑进厢房里,“等等我,我去拿。”
入夜之后的丰城,黑的阴沉,安静的可怕。不是每家院落都有闲钱给自己的大门口挂上灯笼。
街道上相隔三丈的鱼油大灯,用刷了防火油的杉木挑起,这也是李成梁的安排,但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当晚添置到油碗之中的鱼油已经燃尽。朦胧的夜色下,道路两侧的房屋起伏,透露出阵阵死寂的气息。
李长安常年被李成梁催促修行,境界虽不高,也能将将跟的上李成梁此时的速度。小心的避开道路两边阴影中混乱的呓语,绕过几栋阴森诡异的宅子,前面就是丰城的西门。
此时城门已关,城楼上昏暗的灯光投下,几个值夜的兵丁晃动着影影绰绰的身影,在远处低声的交谈。
奔跑中的李长安衣襟一紧,被拉着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