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跪下,声音含混低沉,“未丁参见”。
李长安大喜,果然,恶鬼只能通过修行者的牵引来到阳间,缺了天地二魂,便是凭借了修行者的神魂才能生存,魂魄中留有生前修行的部分意志。若非如此,李长安自知自己可能有点小聪明,但就算再聪明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半大孩子,想糊弄一个以凶恶狡诈著称的恶鬼,还是有些不够看。
本来,李长安准备在虚空宇宙之中寻觅一些恶鬼充当阴煞魂魄,甚至已经隐隐有些猜测,自己的性光怕是不会让自己简简单单的见了。
一时之间,身边又没有上好的血肉命魂,单凭城南那些孤魂野妖的孤魂加上一头盘羊,魂应无碍,魄却不够强大,降生之后,对付普通人还可以,对付高手,恐怕有心无力,无奈只能把几只野妖的命魂接续上算是做个补充,没想到,结果好的出乎了自己的想象。
只是,这幅赤身裸体的样子,实在有碍观瞻,在这后院之中无妨,要想出门,可就……
这未丁经李长安度化,也能通得人性,刹那间黑色阴雾弥漫,遮蔽了半个院子。
陈伯从李长安入了后院,就一直抄手守在墙脚,这一刻,也是大惊失色,手中探出两只筷子长的铁签,纵身护在李长安身前。
李长安虽对这阴雾之中的气息熟悉无比,却仍是暗暗咋舌。只看这气息怕是比在城南强大了不止一筹,若是再让自己与之对拼,怕是撑不了几个回合了。
李长安示意陈伯可以不用太紧张,奈何陈伯是个吃过了亏的老江湖,哪里敢放松半分,只退开半步,双手下垂,仍把手揣在袖筒里,暗暗戒备。
片刻,黑雾散去,一袭黑袍出现在眼前,竹笠罩头,布甲覆面,胸口护心处,一个“未”字云篆,隐约可见身上关要处缀了皮帛铁片,背负战刀,后腰上挂着尺半长的一块铁盾,盾尖向下,反射着清晨的阳光。正是一个精锐的刀盾手
李长安大喜,向旁边收起戒备的陈伯炫耀道,“陈伯,给些意见?”嘴上说着请教,脸上却满是得色。陈伯嘴角抽动,半晌开口道,“小少爷天赋异禀,老仆见识浅薄,不便多言。”
话音刚落,李长安早已转身往前院跑去,哪里看得见陈伯眼中,流露出的一丝忧虑。
忙活了一早上,此时已是日上三竿,陈阿婆的汤饼被知秋放在炭炉上,煨的肉烂汤香,李长安早起练功,又在后院忙活了半晌,早已饿的急了,提了小砂锅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一边刨饭一边忍不住的看着未丁嘿嘿笑两声。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李长安一碗汤饼下肚,哪里能够,知秋待要去取,被李长安拦住,“不必劳烦姐姐,没两步路,我自己去。”
院门打开,外面候着一位,李长安打眼一瞧,就知道是位衙门里头办事的,收起脸上的嬉笑,客气道:“先生何事?为何不叫门进去?”
那人是个衙门里的班房公人,知道李家的神秘厉害,哪里敢敲门,只能等在门外,等里面的人出来才好答话。更知道李书办有个十余岁的公子,不敢接李长安的客气,“李书办吩咐,让小的传话给公子,去衙门中一趟。”
“有劳。”李长安自袖中摸出两个铜钱,放在那人手中,算是个谢礼。那公人不迭的道谢,感激不尽的退身远去。
李成梁在衙门当差这些年,没少使唤人往家里传话,陈伯也是每次都会给出两个铜钱,这钱是李家私铸的,也只在李家的几家铺子里流通,用处不大,也只能保证在断了粮的时候,去李家的铺子里换得一口救命的粮食药草。
送走了公人,李长安并不急着往衙门中去,还是要先给自己再安排一碗热腾腾的汤饼。
陈阿婆的铺子里,早已坐满了人。时辰不早了,早起上工的力巴早就吃过离开,铺子里都是些帮闲邻里。见李长安进来,沿街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几个三十来岁短打直缀打扮的人站起身来,侧身让过李长安,往街上去了。
李长安不动声色,走到窗边的桌子边上坐下,不消说,陈阿婆那边已经下了粉丝面饼。只需稍等片刻,一碗热腾腾的汤饼就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想到这里,李长安不禁嘴角勾起,窗外的行人喧闹也多了几分烟火生气。
“啪。”李长安正出神,桌子对面坐下一人,一手拍在桌子上,李长安打了个机灵,皱眉看去,却是县里崔家的公子崔杲。
崔兴石是崔家的旁支,得了功名才被族里加了中字。读书时妻子操劳,等崔兴石有了功名,反而一病不起,只留下一个儿子。崔兴石感念先妻恩惠,并未续弦,对这个儿子,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