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煞场面,都被血煞挡在远处,丝毫掩饰不了这清脆的脚步声。
很快,远处的喊杀声渐渐消减到沉寂,李长安抬眼左右,屋脊上人影窜动,阴煞解决了那些黑衣人,跟上来了。
李家的宅子里,陈伯已经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李长安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陈伯不知去了何处,大门石屏处也并无仙鹤踪影,李长安长舒一口气,这丰城县,经此一日,怕是永无宁日了。以后晚上还要更多加一分小心。
事实证明,李长安对丰城县局势的掌握,还是欠缺火候。
晚上的时候,李长安去到梧桐树下。那一道巨大的刀口已经渐渐合拢了。
微风荡起树枝,哗啦啦作响。枝叶抚过脸庞,带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李长安能感觉的知秋已经稳定下来了,轻抚枝叶,“不要想太多,先养好伤。”
次日的丰城县,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平静之下,更显诡异。
李家胡同口,陈阿婆汤饼铺子的另一边,开了个药铺。
李长安端着一碗热汤饼,吹一吹碗里飘出来的热气,再吹一吹碗中热汤,喝一口汤,发出“呲溜呲溜”的声音,拿筷子捞起一块吃透了高汤的面饼,面饼入口滚烫,李长安被烫的嘶哈出声,陈阿婆笑道,“小少爷慢些,小心烫。”
铺子中,早起上工的人,已经翻了几桌,皆是来去匆匆,虽无从容之雍雍,更多乞活之匆匆,全没有昨日满城厮杀之后的慌乱。
李长安扶着汤碗暖手,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不免嘀咕,就这样一座城,换谁来了,也难以心安,想握在手里,怕是难上加难啊。
变化还是有的,街面上来回巡视的丁役换人了。往来看见巷子口新开的药铺,惊讶之余,却无人停留,装作不知,低头匆匆走过。
丰城县太小了,上上下下加起来不过几万人,这些来往的丁役,都是过来过去的几张面孔,陈阿婆的汤饼铺子,李长安从记事起吃到现在,巧的是,这铺子就在县衙的后街上,这城西,还就偏偏是衙门里的皂吏衙役们居住的地方,来来回回的这些丁役,李长安大多认识,但今日的,李长安竟一个面熟的都没有。
“既然换了主子,换些奴才也正常。”陈阿婆打发走了最后一个食客,使一个大瓷杯将李长安面前空了的汤碗换走,倒上一碗赤黄的茶汤,在桌对面坐下,笑道,“张明海被夺了县尉的牌子,关马两家人又折损近半,哪还有人出来巡城,眼前这些,都是崔县尊从府城调来的,你自然不认得。”
李长安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起身,优哉游哉的踱步进了药铺。
陈阿婆见了失笑,“卖药?正好,正好。”
药铺新开,没什么人,李长安拿出一本杂谈,随意翻看,渐渐的,时间马上就要到晌午。
出门看天光,李长安眯了眯眼睛,掂了掂兜里,还有点散碎的银钱。当下就准备去街上逛一逛,顺便去南城那边看一看,有些日子没见了,他想看看那些孩子们。
南街是马家的地方,也是丰城的贫民区。马家有过半武力是在这贫民窟中搜罗的流氓打手。
南城不大,人数却众多。不过万许人的丰城县,足足有三千多人挤在这四分之一的县城之中。
其中,也不全是马家的人。马家只要那些好勇斗狠的青壮,至于老弱病残......马家也没有多余的粮食。
但是南城有李长安的朋友,那是几个住在南城破庙里的孤儿,准确的说,是乞儿。
这样的孩子,在丰城不在少数,在整个新朝,都不在少数。无论是妖魔还是其他的意外,死伤时刻跟随着所有人,随时准备趁虚而入。
路边,一个瘦小少年蹲在墙角,面前摆着一只破碗。碗里只有被干燥北风吹起来的尘土。而那个少年,也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只是裹紧了身上破旧的布片,勉强遮住身体,抵挡住穿过街道的寒风,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尽力的感受太阳的温度。
能不能要到东西都不重要,反正都是要去李家的粥棚填饱肚子。至于为什么是李家的,因为只有北边李家的粥能填饱肚子,唯二的缺点是,去取粥的人太多了,而且要去北城门,还要走一段不近的路。
嫌路远,并不是因为他们懒,而是要节省任何一点体力,才能生存下去。看天色,往常的这个时候,应该去北边的城门排队领粥了。
他们一伙十几个人,都是孤儿,居住在一间破庙里,相依为命。
据说,破庙以前是个寺,供奉的是一位金刚。后来不知何时被推倒了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