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递交拜帖!”
博陆侯府书房之中,桑弘羊见到了一脸疲惫的霍光。
虽然距离刘彻的死才过去没多久,但常年和霍光共事的桑弘羊能明显地感觉到,霍光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以前的霍光低调而沉稳,站在皇帝刘彻身边毫不起眼,很难能让人察觉到他的存在。
如今的霍光,却已经开始拥有了几分上位者不怒自威的风范。
“桑大人如此急切,是有什么事情吗?”
桑弘羊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
“对近来那些儒者们宣扬的废除盐铁国营、铸币国有、酒类专卖,不知博陆侯是什么态度?”
霍光闻言,笑了笑,道:
“这些似乎都是桑大人当年向先帝提议,并获得采纳的举措。”
桑弘羊沉声道:
“这也是大汉在过去几十年里,能够持续不断地开疆拓土的保证!”
“若没有这些制度来加强国家财政,大汉哪里有那么多的钱财和物资去供应一支支西征北伐的大军呢?”
“令兄冠军侯封狼居胥的壮举,不也同样得益于此吗?”
霍光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
“老桑,咱们认识多少年了?没有四十年,三十年总有了吧。”
桑弘羊看着霍光,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霍光停顿了一下,道:
“你应该知道,陛下刚刚即位不久,诸多事项繁杂。”
“朝堂之中,许多人对我同样也是心怀不满。”
桑弘羊插了一句嘴,道:
“容老夫说一句不该讲的,若是这些先帝的制度都被撤销,大司马作为先帝的托孤重臣,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啊。”
霍光点了点头,正色道:
“好,既然老桑你说话这么直接,那我也就直接和你说了吧。”
“先帝的很多制度过于穷兵黩武,的确并非如今的大汉所需。”
“但究竟是否要废除你刚刚说的那几项制度,就得看你自己了。”
桑弘羊明显愣住。
“博陆侯这是何意?”
霍光咳嗽一声,道:
“我打算奏请陛下,在朝堂上开展一场……辩论。”
“你是这些制度的设计者和主持者,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为这些制度辩护了。”
桑弘羊表情凝固。
辩论?
几秒钟后,桑弘羊怒气冲冲地开口道:
“让老夫去和那些腐儒辩论?大司马,你是真的把老夫当成戏台上的优伶不成!”
霍光抬手,止住了桑弘羊一肚子的脏话。
“老桑,你先听我说。”
“你要明白,天下人苦……先帝久矣。”
这句话说出来,桑弘羊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左右,见确实无人才放下心来。
刘彻五十年的积威,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散去的。
霍光面色如常,继续开口道:
“先帝在世时,杀伐决断,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所有的反对者都只能把情绪憋在心里,闭上嘴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这样是不行的,老桑。你应该很清楚,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霍光敲了敲桌子,道:
“我们要让他们有一个说话的机会。”
“你不要老是用先帝在世时候的思维来考虑问题。”
“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
桑弘羊哼了一声,道:
“那些个腐儒,平日里最精通的就是诡辩之道,老夫一个做事情的,怎么能讲得过他们这群卖弄嘴皮子的?”
霍光哈哈一笑,道:
“你讲不过他们,那我也只能顺应民心,奏请陛下将盐铁专卖等国策废除。”
“文景之治,也未尝不可啊。”
“你!”桑弘羊气急,又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桑弘羊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好,那就如大司马所言,本官同意和那些腐儒辩论就是了。”
“本官倒要看看,大司马看重的那些个儒家精英们,嘴巴里究竟能吐出什么治世的真理!”
桑弘羊摔门而去。
霍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召来了一名心腹。
“桑弘羊这几天是不是去见了什么人?”
心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