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喻君成扣着她的手,将匕首的尖端抵上自己的心口。
“你……!”
“杀了我。”喻君成的声音发颤,手上愈发用力,“如果没办法原谅我丶如果要离开我……”
“那就杀了我。”
喻从意瞪大双眼,不敢挣扎,似乎手松一寸,它就会被插进他的心脏。
随身携带匕首是很早时候留下的习惯,能用到这种场合,连喻君成也觉得意外。
他并非想借此骗她心软。
他是认真的。
如果喻从意不爱他。
如果喻从意离开他。
如果喻从意想惩罚他。
他宁可再死一次,也不肯再看所爱之人离开的背影。
“喻君成!”云游的三魂七魄被意料外的变故吓得归位,喻从意忍不住拔高音量,“你疯了吗!快放手!”
喻君成未动,语气轻缓,一如多年前哄她那样:“乖,没关系。如果是你,我不会疼。”
“你现在是逼着我原谅你吗!”
喻从意不知哪儿冒出的力气,擡脚朝着喻君成一踢。
他没有躲,生生挨下这一脚,手却不受控地松了松。
这一松叫喻从意抓住机会,狠狠挣开他将匕首往远处一掷。
木门恰好在此时打开。
沈择赢和阿离刚探进半个身子,想看看屋内状况,就被落在身前的飞来横刀吓得关上门。
二人在外面面相觑。
阿离:“我说聊崩了吧。”
沈择赢:“不应该啊,他们俩的脾气能吵起来?”
阿离:“越是这种人,爆发的时候越恐怖。”
沈择赢:“……要不我们先跑吧。”
正商量着,屋门被从内打开。
晨光照在喻从意一张生人死人都勿近的脸上,目光扫过,二人不寒而栗。
喻从意道:“酒呢?”
那两大坛子酒已经开了一坛,方才阿离意欲借酒消愁,同沈择赢一人倒了一碗。
结果一个不胜酒力,刚喝一口就被呛得不行。
另一个本就是名为开解实为看戏,也顾不上酒不酒,喝个气氛。
二人犹豫的功夫,喻从意已经看到桌上,没再搭理二人径直朝桌边走去。
愣坐在床上的喻君成回过神,忙追了出来,挣扎着仍道:“阿意,你不能喝酒。”
有上次大皇子生辰宴的教训,喻从意的酒量,喻君成再清楚不过。
喻从意没搭理他,仰首将半坛一饮而尽。
然后狠狠将酒坛往地上一摔,碎了一地残片,亦昭示她意已决。
阿离原本还有劝的念头,见状也都打消,干脆认命钻进小厨房里去找有没有醒酒汤能做。
沈择赢亦被这架势吓得往喻君成身后躲了三分,推着他走远些才问:“到底怎么了?”
喻君成眼尾还带着点红,加之十八岁的皮囊,谁见了不心生怜惜。
喻从意除外。
“我都告诉她了。”喻君成闷闷道,“全部。”
那个惯来自持早慧的喻君成终于露出一个少年人的茫然,也叫沈择赢有了实感。
喻君成和喻长行,归根结底是同一个人。
从前有意操控流露在外的情绪,甚至会让人産生他们不过是皮囊相像的错觉,性情并不相似。
也唯有此刻,沈择赢才恍然发觉。
他们被时间推波助澜地朝前走了太多年。
而喻君成两世都尚不及弱冠。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沈择赢搭上他的肩膀,宽慰道,“她现在肯定也不好受。”
“不过她既然都能原谅我,也会原谅你的。”
喻君成心领他的好意,也想顺着他乐观地期待。
但他清楚,喻从意并非“原谅”,而是从未怪罪。
他的宝儿,他的阿意,惯来爱憎分明。
人生中,从未有过原谅谁的先例。
“她说,如果我死了,她这十八年最后的价值也会殆尽,彻底虚度。”喻君成擡手贴上心口,不久前,匕首抵在这里。
而他没有恐惧,因为心在为她狂跳。
沈择赢和阿离出去后,两人陷入短暂地沉默。
是喻从意拽着他的头发,逼他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
“我要你活着。”
“话说得那么好听,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