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姜惜弱迷迷糊糊地用手去摸自己的脸,从下颌线到人中周围她都仔仔细细地摸了一把,较真地和他说:“胡子没掉。”
谢闻羡忍俊不禁,就直勾勾地看着她,也不说话。姜惜弱眨眨眼,她的睫羽浓密卷翘,跟朵太阳花似的,淡褐色的瞳孔里透出些许迷茫来。她显然还没睡醒,左脸在衣褶上枕出几道红印,见他没有再交流的意思,她转过身去重新趴在桌上小憩。
不过片刻时间,她又猛地支起身子,挺直了脊背,脑袋要挪不挪地往后瞟。
谢闻羡用两指勾着姜惜弱垂着背后的飘带,将身子往前倾了些,低声故意打趣她道:“这回醒了?”
何止是醒了,姜惜弱手脚都有些发凉,他怎么突然和她说起话来了。她迅速将自己的飘带扒到前面不让谢闻羡用手碰,随后她往前挪了挪,不想理人的意思很明显。
教律令的赵助教还在堂内讲学,瞥见这边的勾勾搭搭的两人,好在不是什么大动静,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又不理我……姜姑娘,你很嚣张嘛。”谢闻羡盯着姜惜弱的后颈,恣肆道。
姜惜弱知道他万事不罢休的个性,怕是这些日子她躲他躲得太显眼惹起了他的反感,倘若再不理他的话,她恐又得被缠上。
“你要说什么?”她扭头看着他,尽量让自己有一颗平常心和冷静。
“小没良心,”他微嗔,“两日前,我帮你教训了郭戏英,你还没谢我。”
她回想了一下,“可是刘栩说过,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挑他来欺负,和我无关。”
他无赖道:“你也说了,这话可是刘栩说的,又不是我说的。倘若我说我欺负他就是在帮你,你要怎么谢我?”
姜惜弱垂下眼睫,沈思片刻,缓缓地小声对他吐露出多谢二字。她本以为这样就算完事了,但谢闻羡不乐意了,他仍不打算放过她,追问:“多谢就完了?”
她在自己的周边瞧了一圈,没看见有什么能送给他谢恩的,她只想快速地结束这段谈话,便从怀里掏出她常备的蜜饯放在他的桌面上,“我只有这个。”
谢闻羡乐呵呵地收下,冲她挑眉致意,玩世不恭的少年郎哪哪都透着一股痞气,对她说道:“再有下次,你来找我。”
姜惜弱婉拒,“不需要,多谢。”
谢闻羡嘴角的笑意刹那间消失了一半,也就她敢这样让他一二再再而三的吃瘪碰壁,只是他却不恼,将她送到蜜饯在手里抛着玩,盯着她分外狂恣地说了一个字,“行。”
大有种咱们走着瞧的意思在。
姜惜弱隐隐有些担忧,上辈子做了摄政王的谢闻羡可是睚眦必报,没有隔夜仇的人,她如此惹他不快,他怕是得心中惦念。
下学后,堂内众人一哄而散,姜惜弱没动,第一次开口喊他,“谢二公子,你想让我怎么谢你呢?”
谢闻羡正往外走,听见她的声音,他笑着回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自己想。”
姜惜弱抿唇垂首,糟了,又和他有了不必要的牵连。
李怀玉过来寻人,见她情绪低落,关切地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惜弱摇摇头,“怀玉哥哥,我没事的。”
次日,循礼堂外面的长廊里挂了只学人话的鹦鹉,只是这家夥口中却没什么好话,在先生讲学时总在外面王八蛋王八蛋的嚎叫,等先生走近了它又会鬼来了鬼来了地喊,气得几位助教吹胡子瞪眼的,指着堂中众人问道:“这鹦鹉谁放着的?”
刘栩弱弱地从位上站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解释道:“助教,这鹦鹉是我放着的,可却不是我养的,是我捡的。”
“既不是你养的,那就将它放生。”说着,钱助教解开鹦鹉脚上的锁链,对它说:“你自由了,以后学点好话。”
这绿皮鹦鹉扇了扇自己的翅膀,没从长杆上飞走,反而是钻进一旁的鸟笼里喝了几口水又吃了些鸟食再飞出来,对着钱助教王八蛋王八蛋鬼来了鬼来了地骂。
它赶也赶不走,就死皮赖脸地待在这儿,叫人拿它没办法。
姜惜弱觉得有趣,下学后没急着去小别山那儿爬上练太极,今日李怀玉不能陪她了,他家中有事需得先走,她自是理解,所以先在这逗了会鹦鹉。
绿皮鹦鹉的喙是黄橙色的,头上还生着一撮红毛,显得分外精神,她一走近,绿皮鹦鹉见了她就小胡子小胡子的喊,逗得她嫣然一笑。
“鬼来了,鬼来了!”绿皮鹦鹉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