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火神色覆杂，看着长衡一言不发。

煤油灯忽明忽暗，照着长衡坚毅的侧脸。

小鬼火有些恍惚，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眼前的长衡，和印象里那个模糊的身影越来越像了。

有一瞬间。

小鬼火以为长衡恢覆记忆了。

橘红色的眼睛，看得长衡心里发毛，“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小鬼火回神：“你怎么就确定，我说的结局一定不会发生呢？”

长衡耸肩：“我瞎扯呗。”

“……”

小鬼火一口气没上来，差一点把自己憋熄火。

敲门声响起。

长衡竖起耳朵，小声道：“你出去看看是谁。”

小鬼火道：“还能是谁，这个时间来找你的，除了君灼还能有谁。”

长衡装听不见，抖了抖身上不存在的灰，然后起身走向床榻，既然不是人，那就洗洗睡吧。

门外响起那人的声音：“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看见你的影子了，现在正在往床的方向走。”

长衡停下。

“停下了。”

长衡向右。

“向右。”

长衡向左。

“向左。”

长衡一气之下吹灭了油灯。

“睡了。”

“呵，你回答错了，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滚吧。”

长衡躺在床上，背对着门，竖着耳朵听外面的情况。

门外没了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还是没有动静。

长衡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目光望向紧锁的门，心道，这就走了，有你这么哄人的么。

长衡忽然觉得非常委屈，如果剧情不改变，他和君灼就是两情相悦。真到了两情相悦的份儿，同房他也乐意，哪怕被日个透，他也心甘情愿。可是现在，君灼不喜欢他，不顾他的意愿，半强迫着他，和他发生关系，搞得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尤其想到昨晚，他告诉君灼自己累了，不想做了，想停下来。君灼充耳不闻，就是翻来覆去折腾他。

不尊重他的意愿。

虽然他也是个男的，知道那种事到了那种程度很难停下来。

但他就是想让君灼停下来，想从现在的君灼身上找到几分君灼的影子。

因为被君灼温柔对待过，所以他总觉得现在的君灼差点意思。

差一分对他的喜欢。

差一分对他的娇纵。

差一分对他的包容。

差一点对他的尊重。

差一分……差一分……

差来差去爱就没了。

原来真的有人自己比不过自己。

长衡想。

眼泪扑簌簌掉落，长衡在被子上蹭了一下脸，低声嘲笑自己，怎么变得那么矫情了。

不是矫情。

是被以前的君灼爱得太满了。

三更半夜，月黑风高，某处靠近月亮的屋顶上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睡眼朦胧，解了裤腰带准备去上茅房的阿柱被吓了个半死，尿都尿不出来了：“是谁？！”

最近他们被衙门和隔壁山寨盯上了，阿柱担心是他们派人来刺探寨中的情况，心中格外机警。

房顶上的人猫着腰，听见阿柱的声音明显楞了一下，这个阿柱大半夜不睡觉出来遛鸟。

碰巧，这个时候天上的云雾散开，月亮露出头，银色的月光洒在站在屋顶上的人的脸上。

阿柱仰着头将那个人的面容看了个一清二楚，四目相对，空气中有一丝尴尬。

阿柱磕巴道：“是丶是你啊大哥。大晚上不睡觉，上房顶干什么？”

要不是某人把门锁了，他用得着上房顶吗。

当然，君灼不会把这句话说出去，一本正经瞎扯：“我看看情况山中的情况，预防那群人趁着黑上山。”

这黑灯瞎火的看啥呀。

阿柱不是很能懂：“大哥，这些事你吩咐几个小弟做就行了，用不着亲力亲为。而且，这好像是长衡的房间吧，我没记错的话，他的房间在莲花寨正中央偏一点，只能看清楚寨里的情况，根本没办法看到山下。所以，你选这个房间观察山下的情况，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纯粹是浪费时间。还是说，你有别的想法……”

说着说着，阿柱恍然大悟，大哥这是去找长衡的，对，一定是。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