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刈继续说道,“惠姑年事已高,不好劳累她。唔,你好歹在吴宫呆了不少日子,就看着安置她们罢。”
这些事自有婢女们做,温云裳并不觉得需要她,但也只好应了一声,“诺,妾听闻了。冬日里冷,妾会打点好的。”
刚说完温云裳就感觉头上传来痛意,“殿下?”
秦刈听到她唤自己,正给她擦头发的手顿住了,有些郁郁地把巾子扔给了温云裳。
口中冷冷道:“好了,就寝吧。”
温云裳纳罕地看他一眼,只好吹灭了蜡烛。
床榻上,少半个时辰过去了。
秦刈苦睡不着,他本是想看看温姬的反应,结果却把自己气闷住了。
起初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一时觉得好玩,想看看温姬要是醋起来是什么样的。
秦刈从前在兵营里听到兵士们玩笑时,有一个公士说,一日妻子正在门边梳头,突然听到别人谈论丈夫和女邻居有染,举着牙梳当武器追了他两里地。
这玩笑初听时秦刈甚觉可笑,堂堂一个上战场的七尺男儿竟被妇人手中的牙梳吓退。
可今日他不禁想,温姬也会像这般生气发怒吗?
温姬颇爱美,注重仪态,定然不会行这般泼妇举的。可,吃醋冷脸总该会是有的吧。
灯都熄了,温姬还是不曾提起那两名女子的事。秦刈之前虽没有体会过,可他也知道,女子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定然会为这样的事情醋的。
他之前想着,温姬要是实在别扭,他就要告诉她,过几日就把那两名女子弄出宫去,不必在意郑妃。
好让她安心。
可温姬竟然毫不在意,照常服侍他,与他交谈,温顺极了。
天下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除非…除非就与自己之前想得一般无二,温姬果然还喜欢着那个青梅竹马的小白脸。
想到这儿,秦刈更加睡不着,靠过去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温云裳弄醒。
脱下的衣物随手扔到了帘帐外,心里又拱着火,不禁力气大了点,行事粗鲁,简直像恶狗上身。
良久后他才听见耳朵边上传来小声的啜泣,是温姬在哭,眼泪一滴一滴滑向乌鸦鸦的鬓发。
秦刈借着明灭的烛光,看得隐隐约约,忽然间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是呀,身份有别,温姬又怎么敢向他提起呢?更何谈质询。
自己也不知怎么了,竟一时别扭过去。
他僵着手,不甚熟练地摸摸温云裳的发,心软地一塌糊涂,只能不停地说,“别哭,别哭。”
温云裳背着身并不理会他,心里委屈极了,普天下怎么有这样惹人讨厌的男人?和她想象中要嫁的郎君一点都不一样,亏她从前还以为是捡到了珠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不睡!?太子刈自己睡不着竟还要半夜里折腾她!
“别哭了,我不弄了便是,明日后日都不搅扰你好不好?”秦刈话语中颇有些委曲求全的意味。
温云裳才不信他,捂住脸道,“殿下何故如此?就算把妾当作出气的玩意儿,也好歹让妾知道究竟是为何。”
秦刈并没有脸说,可最终还是在昏暗的帐子里撇着脸道,“今日雍都送来了美人,阿裳竟一点也不挂怀,本殿心里难免不舒服。”
温云裳转过头来瞧他,面上没忍住地破涕为笑,竟是因为这个。可心里下一个念头却随即浮了上来,她晃神地想,太子刈是在妄图得到她的心吗?
“你怎么不说话?本殿在问你呢?”
温云裳回过神,刚刚哭过的眼睛像撒了发光的碎珠,可怜又可爱,秦刈一下子就看怔了。
温云裳却信口回道,“妾只是相信殿下,并不是那等贪花好色的男人。”
“哦,原来如此。”秦刈虽然并不怎么信,却仍是装作一脸早就知道的样子。
“那你也不必难过,若是不喜欢,本殿就把她们弄回秦国去。”
温云裳装作没听见,“殿下,可否就寝了?”
秦刈却在此时感觉到自己是在被温姬牵着鼻子走,可又说不出个具体一二来,最后只好冷冷说了一句,“睡吧,只是阿裳眼睛看起来颇为奇怪。”
温云裳不理他了,径直躺下睡觉,她觉得太子刈的言语才更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