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玩意儿,一个没有名分的姬妾,还值不得她费心,阿温是这么以为的。然后,在郑纬走后,她就死在了这位太子妃的手里。
一柄长刀穿胸而过,上面的宝石闪得亮眼,哪怕是刚杀了人,太子妃的声音都平淡得可怕,她说,“温女郎啊,看见这些宝石没有?”
阿温并没有一下子死掉,她倒在地上,没有人可以救她。
太子妃的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就像这把刀上毫无它用的装饰品,别人看着好看,可我这用刀的人看起来呢?只觉得晃眼。”
“可别怪我,实在是你扰得我心烦。”
耳边佩环叮咚,太子妃绕过她走了,后来“咯吱”一声,殿门也从外面关上了。
阿温的血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从嘴巴里,从胸口处,染红了寝殿里那一片如意纹路的地衣。
她就那样躺在血泊里,忍着五脏六腑的痛意,静静地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镜子里的阿温回过神来,注意到了温云裳久久盯在自己宫服上的目光。
她低头看了看,轻笑一声,道,“我穿着素衣就那样泡在血泊里,无人发现,慢慢地就全身都是血腥味,衣服成了这个样子,洗都洗不掉了。”
温云裳哽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
阿温也并不需要她说什么,这些本就是自己的一生,她来到这儿,最希望的便是能够改一次命,再也不要遇到郑纬。
虽然现下并没有完全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还是在阴差阳错中遇到了郑纬,前路不明,可总比自己那一世好很多了。
阿温现在甚至都记不太清自己从前的样子了,她看看镜子前的温云裳,自己从小受家里人宠爱,应当就是这样的吧,娇纵的,鲜妍的,像朵长在枝头俏生生的花。
她万不要温云裳再走自己的老路了。
于是,阿温轻轻开口说道,“所以阿,千万保管好自己的心。”
“太子刈什么都有,你却只有自己了。”
梦了那么多梦,窥见了自己的前世,那些本应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做王孙贵族的姬妾,像个玩意儿一样玩弄,最后还要痛苦地死掉。
没有丝毫尊严。
温云裳听到了阿温的劝告,可她有些迷惘地想,是啊,太子刈什么都有,并不缺自己的一颗心,可自己现在还能保管好它吗?
雨疏风骤,温云裳被冻得颤了一下,回过神来。
“那父母亲,还有姐姐,你后来有他们的消息了吗?”温云裳有些焦急,太子刈竟然瞒着自己。
阿温叹一口气,“我最对不起的便是他们,再也没见到过,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遂城中,郑纬插了一脚。”
温云裳默了默,看着镜子上泛起的波纹,阿温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了。她确实很虚弱了,之前的那些梦,还有今夜这一次,都耗费了阿温太多精力。
“你告诉了我所有,那,你想求的是什么?”在这深夜里,温云裳低低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