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
温云裳本来站在山崖边吹风,听到这一声,便回过头。
纱罗制成的幕篱轻飘飘的,一阵风吹来,她急忙用手拢了一下,可还是露出半张脸。
郑纬站在三四步远的地方,看见她便眼睛一亮,像见了骨头的犬类。
那点子觊觎之意,他从前还遮掩着几分,如今,没了秦刈在旁震慑,便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
温云裳往后退了半步,到了这种时候,自己早已置于险地,当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她垂着眼睫,沈默一瞬,唇角便扬起笑容。
郑玮却对她突然显露的笑容会错了意。
他见温云裳往后退,身后就是险峻的高崖,脸色一变,惊道:“阿温,别做傻事!”
崖边,温云裳迟缓地往后一瞧,一颗碎石咕噜噜地滚下去,发出一声响。
她正要解释,郑纬却已经冲到她身边,攥住手腕将她拉到了安全处。
这一瞬的触碰可了不得,被阿温察觉到,又在她脑海里又发出尖叫声,震得人头脑发痛。
于是温云裳站稳后,下意识烫手一般甩开了郑纬的手。
郑纬一楞,一向乖戾的神情,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见状,温云裳本要解释,想想又作罢了。
她开门见山道:“郑太子殿下,您把我关到这里,已经好几日了。”
“是想做些什么呢?”
郑纬不答,甚至脸色阴沈下来。
他意识到之前头痛病发作时,那些脑子里闪过的碎片画面再次对他产生了影响,让他天然地在意温云裳。
这样不对,他心说。
片刻后,郑玮唇角微勾,脸色已经恢覆成素日逢场作戏一般的浪荡模样。
他往屋子里走,温云裳只好跟上。
屋子里简陋的很,毕竟是在山上,条件并不是很好。
郑纬站定,回过头来客气问道:“温女郎,住得可还习惯?”
言语间,他对温云裳的称呼已经微妙地恢覆成了生疏的模样。
“还好。”温云裳简单回道。
郑玮颔首,“先将就一下,这两日便送两个婢女来伺候你。”
温云裳却垂眸道:“郑殿下与其劳心费力地找人看守伺候我,不如直接将我放了。”
“毕竟,我也并没有什么价值。”
郑玮忽然一笑,“谁说你没有价值?”
随即,他便带着试探之意地问道:“比如……秦刈的事,你知道多少?”
温云裳面色不变,心中却暗暗吃惊,郑纬是发现什么了吗?
她心念急转间,想了很多。
秦刈的身份,一旦暴露,便会陷入孤立无援之地。届时,第一个要诛杀他的,便是秦国举国上下的兵士。
那些往日跟在他身后,南来北往厮杀的同袍,都会齐齐将长刀利剑对准他的心口。
这倒是与她无关。
可自己呢?说出来,自己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若是被楚国遗人追杀,郑玮会一直派人护着她吗?
未必吧,温云裳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总之,这件事说出来毫无好处。
何况,她还在信中许下过承诺,只要秦刈放过阿拂那几个婢女,也不追杀自己,她便会对秦刈的真实身份守口如瓶。
而这几日,秦刈那边对她的消失果真没有什么动静。
温云裳并不是什么十分良善单纯的女子,可她自己做下的承诺,好歹还是遵守的。
于是她拧眉,神色茫然,像是不知郑纬为何这样问。
“太子刈的事……殿下指的是什么事?”
郑纬并不遮掩,直问道,“比如,他的身份?来历?”
温云裳目露奇怪,“身份?不就是秦国的太子殿下吗?”
“还有呢?”郑玮穷追不舍地问,眼神紧紧盯着她的面部表情。
温云裳惭愧摇头,“郑殿下救了我,按理说,我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才是。”
“可惜,秦刈只当我是个暖床的玩意儿,我也只知道那些表面的东西。”
她说着,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郁愤之意,“殿下想来不知道,我被关在那处宅子里,正是因为……”
“什么?”郑纬很配合地做出倾听的姿态,眉头微皱,似也对秦刈这样的做法感到不赞同。
温云裳面上迟疑一瞬,难以启齿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