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又从南边移植来羌蒲,废了不知多少心力。
这花娇贵的很,可一旦养成了,倒是十分顽强。
秦刈对着花低声自语,“阿裳,我不想给你立坟茔。”
说到这儿,他一哽,算是终于承认了故人已死的事实。
他缓了缓继续道,“等我死的时候,再在我旁边,为你立一座。”
“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他。
秦刈却笑了,继而走出去,回身轻轻关上这座屋子的门。
“王上。”阿拂,鱼游儿,天水儿等守在秦王后宫中的婢女蹲身行礼。
秦刈点点头,“好好守着。”
“是。”婢女们垂头应声。
秦刈走下台阶,冬夜的飞雪和寒风倏忽涌来,他就又恢覆成素日稳重而理智的秦王。
他走出宫殿时,回头望一眼。
只要没有人打扰,那扇门里面就永远是温暖的春天。
……
交代下去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回覆。
刘巷伯直接派人去李敞府上询问,他妻子的确是吴国人,名叫温如鬓,有个亲妹名叫温云裳,几年前于吴国战乱时失散。
一切都对得上。
还有些旁的消息,据说温如鬓曾经在吴国嫁过人,后来丈夫在战场上死了,被婆家休弃。
而李敞这些年征战沙场,一直不曾娶妻,直到偶然救下孤身一人的温如鬓。
两人去年才成婚,当时受到李家很大的阻力,李敞的母亲闹了好久,不让儿子娶被休的妇人,还是个孤女,没有一分嫁妆。
总之,几经折腾,两人好不容易才圆满。
秦刈搁下手中的奏折,沈默片刻,她既走了,自己总该替她照顾好剩下的亲人。
“赐温夫人金银玉饰若干,再赐两名宫婢。至于其它,巷伯看着办吧。”
刘巷伯连忙应声,“是。”
其它倒是不值什么,赐宫婢,这是长久的撑腰啊。
这温夫人,真是沾了那位的光。
李敞收到消息赶回家里接旨时,心里像是着了火,一头雾水又慌乱不已,生怕自己的妻子被抢了去。
接旨后,一经刘巷伯提点,心才稳稳落回肚子里。
故人之姐。
这故人,莫非就是夫人的那位亲妹?
李敞也多次见自家夫人恸哭过,说这小妹姻缘不顺,遇见了杀千刀的负心郎,不得已进了吴宫。当年战乱,吴宫首当其冲,也不知道小妹还有没有命在。
这怎么又和王上有了前缘?
李敞再问,刘巷伯看了那位温夫人一眼,心内感叹,真是像极了。
他不由得回想起那位来,当初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出身吴国平民的女子,会扎扎实实走到殿下心里去。
刘巷伯回过神,低声对李敞回道,“故人已逝,王上嘱咐,望李庶长好生对待你家夫人。”
李敞一怔,忙道,“是,极是。”
圣旨颁完,宫人们呼啦啦走了。
李敞还有些晕乎,不知道怎么把这消息解释给妻子听,然而此时也顾不上细想,见妻子正站在院子里,面上又是不解又是惶恐。
李敞走过去,扶着她的肩,想开口时心中一哽。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王上怎么突然赏赐我?”温如鬓蹙着眉,很是想不通。
李敞看着她疑惑的眼睛,面色正常,心中却想起妻子多次担忧亲人而悲哭的画面。
他一瞬间做下决定,自作主张瞒了下来。就让她以为,自家小妹只是失散吧。
想必小妹在世,也会这样想的。
……
秦王宫中,这日早朝上罢,朝臣们从王殿三五成群地走出,李敞混在一群武官里面,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这时,正逢刘巷伯领着一群宫人,捧着物事经过,不少朝臣都纷纷停下脚步,同秦王面前这位得力的大侍官打招呼。
李敞也不例外。
令人意外的是,却见刘巷伯也停下,同他微笑致意,甚至还颇为亲近地问了一句,“李庶长近来可好?”
李敞忙不叠道,“极好的,多谢巷伯关问。”
刘巷伯笑笑,摆摆手后便要提步离开。
“对了,巷伯。”李敞忽然又面色犹豫地叫住他,“在下有一事想问。”
两人脱离人群走到偏僻处,李敞继续道,“巷伯上回说,王上的那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