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副掌柜给外面守城营处难民送衣物的事情,不知怎么被同在一条商铺街的另一家衣服铺子知道了,惹出些风波来。
传了好一阵谣言,说她假好心,想要趁机赚名声。
这事固然有两家商铺互为竞争对手的缘故,可不得不说,也有几分是欺负她是个外地人,是个单身女子。
温云裳虽不在意,却也怕这谣言惹了旁人的眼,不得不找人打点关系,废了好大一番周折摆平此事。
处理这些事时,她好像又恢覆成之前那个温柔理智的温掌柜,偶尔会去和夏丶白两人吃吃酒,却并不曾和她们说过秦刈到大周的事情。
温云裳看着她们两人快快活活,万事不挂心的模样,便觉得现在的日子也挺好的。
温母还是照样催婚事,温云裳却愈发坚定了自己之前便有的想法——
女子,也并不一定非要嫁人的。
这些事听起来好像经历了好长时间,其实也不过少半个月而已。
十二月过去,元日便也快要到来了,这日,温家却忽然收到一封信。
信是从雍都寄来的。
“父亲母亲,阿媦,展信佳……”
薄薄的一张信纸,被温母捏在手中,不多时,竟然颤着手落下泪来,嘴角却又挂着喜悦之意。
“姐姐说了什么?”温云裳急忙问。
李荣兰激动地叠声道,“你姐姐说,她暂时不能到大周来了,她……她嫁人了,现在已经有了孕事!”
“佛祖保佑,真是佛祖保佑。”
姐姐嫁人这件事温云裳早已从秦刈口中知晓,可是,姐姐竟然有孕了?
她略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霎时间也高兴不已。
温母却又泛起几丝愁意,念叨道,“怀胎最是辛苦,十月孕育过后,还得好好养身子,小孩子又离不了人,一时间你姐姐是撒不了手的,那咱们一家见面得何年何月啊!”
“唉,云鬓又是第一回生育,好多事都不懂的,又不知道亲家是什么样的人家,靠不靠谱。”
说着,温母面上现出斩钉截铁的神色,“不行,温福啊,快,要不收拾东西,咱们自己动身去看女儿。”
温父早已夺过信,在一旁细看。此时听了这话也连忙点头,“如鬓在雍都,离这远着呢,是得早点去,紧赶慢赶的,怎么也得个把月才能到。”
温云裳也惦念姐姐,然而对于雍都,终究是心有顾虑,于是面上不由得显露了几分。
忽地被温母一巴掌拍在背上,不高兴道,“莫不是你不愿意见你姐姐”
“娘亲怎么冤枉我!我恨不得现在就同姐姐见面!”
李荣兰瞪了她一眼,“那还说什么,今日就开始收拾东西。”
“左右快过年了,铺子也要关了,咱们啊快去快回,也不耽误什么。”
温云裳只是想到可能会在雍都碰到秦刈,上次自己说得是那样决绝,结果主动跑去人家的地盘,这算什么呢?
她有苦说不出,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
李荣兰忧愁地叹口气,“阿媦,对你姐姐,娘亲心里有愧。”
温云裳一听,就再顾不上那些隐忧,握紧母亲的手,“那便去吧。”
罢了,左右已经说清楚了,雍都城何其大,平民百姓怎么会与高居宫廷的王相见呢。
过了元日之后,远行的准备事宜很顺利。
温云裳和夏白两人告别,将铺子暂时交接给副掌柜,温父温母也和邻居们作别,托他们看顾着自家院子。
丰都城外的码头上船只往来,不少脚夫们在热火朝天地装卸货物,来往者众多,热闹非凡。
一家人准备先乘水路,是以一大早就赶来坐船。行李并不算多,因此很快就打点好了。
温云裳将母亲扶上船,忽然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唤她,回头一看,确是熟人。
正是一身白衣的唐绍亭。
温云裳和母亲打过招呼,带着几分疑惑朝他的方向走去。
“总算赶上了。”唐绍亭呼了一口气,总是苍白的病弱面孔因为匆忙急促而显得有些红润。
温云裳讶然道,“唐公子怎么来了?我已经在铺子里给你留了要远行的口信。”
“你放心,我虽离开几个月,可铺子里的供货事宜都已交代给……”
唐绍亭含笑打断道,“我不是为此来的,只是想当面和你道别。”
温云裳楞了楞。
自茶楼那尴尬的一日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