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怎么了?”
温云裳摇摇头,“没什么,出来这么久,还遇到这种烦心事,姐姐估计也累了,我们不若就此回去吧。”
“好,只可惜没给你买几件首饰呢,等下次姐姐再同你出来挑。”又道,“说起来,那位东家倒是个好人呢,怎么雇了这么个小人来看店。”
温云裳心不在焉地应和道,“许是被那掌柜蒙蔽了吧。”
两人说着走上马车。
今日出来带的是温如鬓自己的婢女,并没有带那两个宫婢,她犹豫片刻后低声问,“姐姐现在问问,你与宫里的那位什么关系?”
“当日我随夫君参宴,回来后没过几日宫里就送来了不少赏赐,还有那两个婢女。一家人惴惴不安许久,才弄明白是因为你的缘故。”
温云裳来之前就知道一定会面临这个问题,她垂着眼答道,“偶然认识的,那时候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罢了,谁知道他还记得,并愿意为我照拂家人。”
“不过身份有别,姐姐不必忧心,想来日后也不会有什么旁的牵扯。”
“这样啊。”温如鬓点点头,松口气道,“你说得对,尊卑有别,泼天的福气降到咱们普通百姓身上反倒惹人不安。”
温云裳点点头。
温如鬓又感叹道,“我听你姐夫说,近来朝堂上为那位娶妻的事情正吵个不停,因为自那位承位以来,宫廷里至今连个妃子也没有。”
“说起来也是怪可怜的,暗地里都传呢,那位在行军征战时曾有过一位深爱的女子,奈何缘浅,遇事亡故了。”
听到这儿,温云裳的笑容逐渐勉强起来,却依旧平静道,“竟有此事,我与他其实只见过几面,并没有听说过这些。”
“只是拜托姐姐,父亲母亲并不知晓我与宫廷中的人相识,还是别让他们操心为好。”
温如鬓对上妹妹盈盈的目光,觉得妹妹瞒了自己许多事,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答应下来,“好。”
茶楼中,秦刈立在二楼,看着温家姐妹坐上马车渐渐离开他的视线后,才从隐蔽处走出来。
阿征站在他身后禀告刚刚发生的事情,秦刈点点头,依旧注视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沈思。
其实从她踏上秦国的土地起,他就知道了。
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再来,不该再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却无法自抑地陷入思念的情绪中,对关于她的一切难以割舍。
直到今日再次走到她身边,躲在暗处注视时,连他都想对自己鄙夷。
秦刈攥紧栏杆,内心自语道,“我只是来看看她,并无他想。”
话语失散在风声里,冬天即将过去,北方的朔风却依旧寒冷。
温云裳当夜做了个梦,梦见下雪的夜晚,自己在与秦刈争辩。
梦中,秦刈的神情显得意外而受伤,一如分别的那晚。他垂着眼问,“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吗?”
温云裳静静望着他,心想:不,不是。
用假死来骗你是因为想要自保,一次次拒绝你是因为恐惧无法确定的将来。你很好,我的做法也没有错,我们只是没有缘分。
试想,倘若蚂蚁为了性命,朝着走动间足以碾死它的大象耍弄心计,又怎么能说它有错呢?错在它不该用尽一切手段保护生命吗?
这也太离奇了。
梦中,温云裳情不自禁就将这个想法说了出来。
秦刈楞住了。
许久后他抚了抚温云裳的鬓发,“你说的对,阿裳。”
“可是你怎么知道大象是想踩死蚂蚁,还是想让它爬到自己耳朵上嬉戏呢?我爱你,便不会再伤害你。”
倘若你不再爱我呢?
而我又恰好知晓你最大的秘密。
秦刈像是知道她的心声,问道,“那么,你愿意再试一次吗?”
温云裳看着眼前这个长相锋利,神情却温和到不可思议的男人,她想,也许,她可以再相信他一次。
她不该是个胆小鬼的。
可是梦里的她如那夜一般,坚决地推开了他。
“所以,为什么还是要拒绝我?”秦刈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明明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
温云裳一下子惊醒了。
也许,是因为我是个胆小鬼吧,同阿温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