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杈,愣是撞得大半个时辰没晃过神来。后来逐英就不太出现在白云观了,老头也不让她和逐英玩,只是偶尔在门外的空地上放上一小把苞米。
“逐英——”
谢初梨一声呼唤,那小鸟便振翅落到了她的肩上。
“啾啾啾——”
谢初梨虽说是在山里长大的,但也没有奇迹到能听懂鸟语。
“你饿了?”
她用指头轻轻的刮了一下逐英脑门上的朱红,逐英又急促的“啾啾”了两声。
“...”
逐英平常很少出现,就算出现了也是很温顺的,当然这种温顺都是对她师父的,自从上次在树杈子上撞了一次,逐英就根本不爱搭理她了。
“啾啾啾!”
逐英暴躁的踩在她胸前跳了两下,干脆叼着衣服上的扣子就要往外飞。
衣服的主人纹丝不动。
“你要带我出去?”
带飞是带不动了,但谢初梨总算能大胆的揣测一下逐英的意图。
逐英松开那颗扣子,扇着翅膀在谢初梨面前扑腾,一阵叽叽喳喳。
“我知道了——”
那应该是赞同吧?
难得逐英要跟她玩,她也不好意思拒绝,便道,“你飞吧,我在后面追你。”
一听到追,逐英是一个激灵,迅速的飞出门外。
谢初梨也不敢大意,运起轻功追了出去。
一人一鸟在林里穿梭。
谢初梨追着追着就发现不太对劲,逐英这是带着她在往山下去。如果她同逐英偷偷下山,那老头知道了很有可能会不高兴。
但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困扰。
因为她看见了她师父。
谢老头坐在山坡底下的一截老树根子上,翘首以待,很显然是在等她。但他不是一个人,他的旁边还躺了一个人,黑漆漆的,头底下枕着老头的大包袱,也不知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师父——”
她停下了轻功,逐英顺势落回到老头肩上,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又看了看老头,一脸的莫名其妙,“这是个什么玩意?”
“什么什么玩意!”
老头噌的一下站起来,很急,“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还不来给师父搭把手?”
“噢。”
见师父着急,谢初梨也只好乖乖的走过去帮忙。
躺着的是个很年轻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也不是真的黑漆漆,就是穿了一身轻便的黑衣,这料子虽然简单,但一摸就是触手生温的好料子,袖口还各缝了一圈金丝暗纹滚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出身。可是现在这位富贵人家出身的小公子哥显然并不好色,他的面孔很白,眉头紧皱着,胸口上破了个大洞,胳膊上也有伤,白森森的骨肉翻离出来,身下一片血色,怎么看怎么惨。
谢初梨蹲在小公子哥的面前,戳了戳他另一条完好的手臂,小声问道,“师父,你从哪弄来的?”
“山下捡的!”
老头把小公子哥扶起来,把空荡荡的大包袱背回到身上,又道,“阿梨,蹲下!”
“师父,我背他?”
谢初梨指了指自己,欲哭无泪,“可我是女孩子啊?!”
“这么多年师父也没把你当女孩子教养!”
老头痛心疾首,“你不背难道是我背?你师父一把老骨头了!不孝徒啊不孝徒!”
“啾啾啾!”
逐英也在老头肩上附和,雀跃起来得意的不得了。
“...”
谢初梨知趣的闭了嘴,老头平常沉着脸,揪到小辫子也能折腾上好几年,她还不想早早的背上不肖徒弟的罪名。
行吧,背就背吧。
再不背这小公子哥回白云观疗伤,这人怕是都要凉了。
谢初梨蹲下,老头帮着把伤的不省人事的人扶到她的背上,重量一压下来她就噎了一口气——这可比狍子重多了!
她低着头,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上走,风一吹,就闻到自己身上轻微的汗的味道。
也不全是汗的味道。
还有一股很清淡很飘渺的味道,从厚重的血腥味里脱颖而出。
大概是背上那个小公子哥的味道。
哎,山下的富贵人家真好,连男孩子用的香料味道都这么好闻。哪像她,她身上只有谢老头给她用烂布头缝的草药包。
她想了想,居然有一点点羡慕。
但这种羡慕并没有持续太久。她感觉到背上的人细微的动了一下,然后双腿一紧,整个人被毫无防备的勾倒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