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过来坐啊。”
这所谓的坐,就是下半身以一种笔直柔韧的姿势穿过廊上镂花空隙,然后双手攀在扶沿上,怎么看怎么硌得慌。
昨天的玉屏姑娘明明摇曳多姿风情脉脉,,今天怎么行为举止如此粗糙奇异。谢初梨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师父说的没错,在这世间各路内功心法固然高深奥妙,但女人才是最难以捉摸的。
她这么想,但还是乖乖的过去学着玉屏的样子勉强挂住了。玉屏又伸手捡了一块,道,“我听花娘说你爹娘都死了,你是走投无路才来的这里?”
“呃——”
谢初梨一顿,差点没想起来自己扯过的慌,忙道,“是。”
“你也不用太伤心。”
玉屏咬着糕点道,“其实来这里的姑娘身世大都一个比一个惨,但现在还不是活的好好的,所以天无绝人之路,你呀放宽心在这儿好好过,要是有什么事儿呢可以来找我,虽然这当家的是流萤和兰芷,但是姐姐我在花娘那里也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谢初梨闻言,虽说是初识,但心里还是小小的感动了一把,乖巧笑道,“谢谢玉屏姐。”
“不用谢。”
玉屏又捻走一块,边吃边说,“其实在这寻芳踪里姐妹们大多是极好的,兰芷这人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待人也和气,流萤脾气暴嘴又刻薄,但没什么坏心眼,就是小翠儿——”
谢初梨默默道,“她好像看不惯我——”
“她是看不惯所有新来的比她好看的姑娘——”
玉屏嘬掉了指尖上的糖霜,继续道,“她是花娘的表侄女,打小就被花娘带在身边帮着打下手,手脚还算勤快,就是这模样差了些。”
“原来是这样——”
谢初梨了然,这里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姿容出众?有所自卑也是难免的。她又问道,“那她昨天和我说如依姑娘的事——”
“你睡的房的确是如依的房间——”
玉屏抬眼一笑,“怎么,吓着你了?”
谢初梨摇了摇头,“那倒没有。”
就是没睡好。
玉屏又道,“你放心,如依是好姑娘,她不会害你的。”
她长睫一垂,霎时眼底一片难以言喻的忧愁,叹道,“如果她不做傻事,指不定现在赎了身,好好过日子去了。”
谢初梨沉默的齐眼看着碟子里的最后一块牛乳糕,觉得自己不该多问下去。
“你看看——”
玉屏又喟叹道,“这么热闹的地方也会变得冷冷清清的。”
谢初梨扭头看了她一眼,又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去,目之所及之处是空荡荡的前堂,丫头和下人们大多还没起床,桌椅板凳全都齐整的往上翻着,墙角一隅攒了一地的酒坛子,昨日在此对酒高歌的男人们又不知今日何往,可楼中女子终归在此处寂寞的等着。
她想了想,道,“等到开张的时辰,还是会来很多人。”
“或许吧。不聊了。”
玉屏灵活的脱身而出,捡了糕点,又道,“我这还没打扮呢,先回房了。”
“嗯。”
谢初梨点点头,直到她合上房门,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找到的牛乳糕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