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纤纤哭喊着,推搡着,可顾瑀还是没有一丝反应。
远处传来更鼓声,新的一天开始了,纤纤狂喜,摸出那破瓷片深深划向胸前的肌肤,血如注涌出,可她一点也不觉得疼,她只感到无穷的希望。血渗入玉坠,玉坠上最后一点翳影消失了,龙目中闪现威严的光芒。
“王爷,王爷。”纤纤呼唤着,她在等待奇迹发生,可直等到红日喷薄顾瑀依然毫无声息。
“难道我们真的如此缘浅,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得吗?”纤纤绝望地痛哭,泪水滴在玉坠之上,将残存的一点血渍冲得干干净净。
兰轩破旧的门打开了,纤纤连看一眼是谁走进来的心情都没有,她直愣愣地盯着顾瑀的脸,只希望能从上面找到一点往日的温暖。
“大胆奴婢,还不快快接驾。”一个太监呵斥着。
纤纤迷茫地抬起眼——炫目的皇冠,原来是皇上来了,她不得不打点精神匍匐着称颂。
顾瑛见纤纤浑身血迹、衣衫破烂,心中很是不忍,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过分关心,就径直对一同前来的周廉和郁其庸说道:“马道士一案,两位爱卿尽管审理,朕只是旁观。”
两人恭敬接旨后,郁其庸对纤纤说:“万岁在此,你从实招来,楚王是否一直暗中指使马道士在进给先帝的丹药中下毒?”
“奴婢被派到内宫伺候之时,楚王就在昏睡,从没有醒来过,怎么能指使马道士呢,一定是那个卑鄙小人为了活命蒙骗大人。”纤纤一股脑儿将责任推在马道士身上。
“不要以为死无对证,本官就拿你没有办法。天理昭彰,你抵赖不了。”郁其庸虚张声势。
“楚王就躺在这儿,太医可以诊脉,看他是否装病?另外,无论内宫还是兰轩,总有许多兵士守卫,大人不妨问问他们,是否有人能见到楚王?”纤纤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把往日里顾瑀教她的舌辨之法都用了出来。
周廉着实想趁机除掉顾瑀,就质问道:“口说无凭,你怎么证明楚王不是因为对先帝心怀怨恨,而用阴邪法术与马道士私通款曲?”
纤纤深情地看了顾瑀一眼,又看了看不曾开口的顾瑛,低声说道:“我只是一个伺候王爷的罪奴,当然拿不出任何凭据,但天日可鉴,我愿用性命证明王爷的清白。”
纤纤说完,奋力向廊柱撞去,顾瑛急忙阻拦,却已来不及,鲜血泼溅而出,喷洒在人们的身上和脸上。
“纤纤!”顾瑛痛心大叫直扑了过去,扶起额角迸裂、气息奄奄的纤纤。
周廉惊魂甫定,猛擦着脸上的血迹,说道:“这个奴婢怎么如此烈性,惊了圣驾她担待得起吗!”
顾瑛狠狠瞪了周廉一眼,高声喊道:“快宣太医!”
郁其庸冷眼旁观,只等新皇发话了结马道士一案。
果然顾瑛恼恨地问道:“一个没有见识的奴婢都能知道楚王是被冤枉的,难道你们还要追究这滑天下之大稽的投毒案?”
“看来的确是马道士胡乱攀扯,楚王和安连云都是清白的。”郁其庸不顾周廉的眼色顺水推舟。
“舅舅,您说呢?”顾瑛不满地看着周廉,逼问他的意见。
周廉犹豫着:“毕竟是先皇下旨让楚王在此休养的。”
“那都是小人从旁挑唆,离间父皇与皇兄的父子情,现在那马道士也已伏法,就应该迎请楚王回王府休养。”顾瑛怒不可遏。
“遵旨。”郁其庸忙不迭地照办,把周廉晾在一边。
“陛下,是否要问过太后再做定夺啊?”周廉抬出了妹妹。
顾瑛脸色阴沉地说:“母后一向仁慈,若看到皇兄被小人害得如此凄惨,定会立刻下旨的!或许,舅舅眼中我这个皇帝只是虚名?”
周廉一听不敢再劝,也躬身道:“微臣不敢!微臣遵旨!”
“将纤纤姑娘也抬回楚王府好生照顾。”顾瑛吩咐着。
众人刚要离开,突然门外一声:“太后驾到。”顾瑛心慌,可周廉却面带喜色。
“案子问得如何?”周太后坐定后问向郁其庸。
“这奴婢以死证明楚王的清白,所以圣意裁夺马道士诬害楚王。”郁其庸算是据实禀告。
周太后扫了一眼头缠白布、昏迷不醒的纤纤,冷哼道:“荒唐,朝廷大事怎能凭一个小女子寻死觅活就结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