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匕首就被徐沨台缴了下来。

“你们家的事我有所耳闻，”徐沨台按住赵清沅的肩膀，“虽然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但我还要再当面告诉你一遍。”

“当年的事另有冤屈，我与家父竟不得知。家中混乱，有小人打算趁乱夺权，内忧外患不止，才被贼人捞了机会，迫害了你家。”

徐沨台沉思，“虽然这么说，有点洗脱嫌疑的感觉，但没做就是没做。回国后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家父也从未停止过对你二人的寻找，直至他老人家病逝。”

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飘雪，徐沨台把赵清沅拽回室内，按到茶几边坐好，“吃点东西。”

他把一碟灯芯糕推到赵清沅面前，将元宵撤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赵清沅安静地坐在那里，默认了眼下的一切，鼻梁一阵阵地泛着酸，眼眶在黑暗中渐渐染上一层薄红。

“我一直派人跟踪着你，在一些必要的时候保障你的安全。”徐沨台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山根，“以后就在我府上落脚吧，我还能照顾补偿一二，也算圆了老爷子的一桩心愿。”

“赵家被烧后，我还见过你一次。”赵清沅打断了他。

“哪次？”

那日赵清沅带着绣球在钟青山下的破庙里藏身，窝在佛龛下睡了一天一夜，待到他醒来的时候，绣球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去山下求药，正巧被一位买茶路过的商人碰到。

那茶商是杭州人氏，也是个信佛的，今年特地去蜀中预定开春的新茶，返程途中正好路过此地，见绣球高烧不退，便多逗留了几日，带绣球病好后带着二人顺长江而下，前往上海码头谈生意，顺便会会老朋友。

这位老朋友就是黎和，见此二人年纪尚小，根骨绝佳，相貌也生的俊俏，便向那茶商讨了来，意图带上京去。那时京沪之间还没有完全畅通的官道，沿途多土匪流民。

所以黎和决定从上海码头乘渡轮去天津港，再坐京津地区的火车返回北京。

湘潭靠近长江，来往船只不绝，大到货轮，小到渔船，应有尽有，可赵清沅也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船只和码头。

光着身子的纤夫聚在岸边休息，扛着麻袋来往于陆地和船只的人们一个接着一个，各类叫卖声不绝于耳，赵清沅很快就迷失在了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里。

一艘华丽出众的大型轮船停在一旁，舷窗里透出金碧辉煌的餐厅和整齐有序的卧房。

“哎！看着这艘船了吗？”

几个纤夫在一旁聊天。

“这船上的可都是大人物！这可是跨洋的渡轮，去那个什么英吉利的。”

“那可不！咱下辈子投胎都不一定能投到这种人家。”

赵清沅顺着几人的目光朝船上望去，甲板上一个身穿灰色法兰西绒西服，手拿文明棍，头发剪的微短，被海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青年正趴在栏杆上，看着无垠的海洋。

再一细看，这人剑眉星目，五官立体，鼻梁直挺，自带一股傲气，不是徐沨台是谁？

赵清沅一下子激动起来，拼命挣脱黎和的手朝渡轮跑，一路上撞倒了不少人。

而港口人流密集，还没等他跑过去，整个码头就被一声长鸣充斥。

轰鸣声中，那艘驶往西洋的巨轮载着又一波青年学子扬帆而去。

赵清沅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朝着地平线尽头移去，慌忙追上去，一脚踏空险些掉进海里，被一旁一个老纤夫一把拽了上来。

他也顾不得道谢，拼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徐沨台！”

可惜那个青年的目光只是略微恍惚了几秒，依旧没有注意到他的出现。

赵清沅踩着一只湿过海水的鞋瘫坐在地上，被追过来的黎和一把揪住，狠狠扇了几个耳光：“我叫你跑！我叫你跑！小兔崽子，居然还敢跑！你再跑我就把那个小姑娘给扔了！”

黎和一边威胁着他，一边把他从海边拉走了。

这一别经年，终究是山高水远，故人不复，以至于徐沨台如今听来，竟觉得满腔辛酸。

明明是两条近乎一致的生命线，还是因为那么多虚妄与贪念变成了陌路。

“你什么都知道了，你希望我怎么做？”赵清沅率先打破了寂静。

“我能查明白的事，平田千代也能，与虎谋皮，终究不是你该走的道路。”

赵清沅在黑夜中仔细分辨这徐沨台的眉眼——墨色隐去了这一身承载戾气的军装，他把藏在岁月尘埃里的那点东西又找出来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杀你，说到头，到底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