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根放在偏殿的“龙骨”,用谭允梅先前准备好的牛骨成功掉包。
刚准备离开,却在转身时不小心碰掉了放在一旁香案上的礼单,摔在地上摊开,详细记录着来往吊唁者的姓名和礼金。
尹海平刚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却被最下面的一行人名吸引了目光:与其他吊唁者的名字大不相同,这一行字是用西洋传进来的细尖吸墨钢笔写的,名字上却被一团墨迹污掉了,看不清到底写了谁的名字,礼金却随的非常大方,足足有一百两白银。
尹海平心下异样,奈何时间紧迫,将礼单放回原处后就快步离开了。
觉然寺明心塔前
“明明这些事随便派个人来也能做好,你何苦亲自跑一趟呢?”李怀沙不解。
“因为有些事情,还得有些人当面看看比较好。”徐沨台答道。
“你跟我来。”他转向赵清沅,“我觉得你有必要来此一遭。”
赵清沅不明所以,还是跟着他朝觉然寺的明心塔走去。
“你进来吧。”
徐沨台推开门,拍了拍蒲团上的灰,才对门外的赵清沅说道。
明心塔内被外面的雪光映的微亮,在供桌上长明灯的映照下,几乎能看到在半空中飞舞的尘埃。
对着一进门的供桌上整整齐齐立着十余座灵位,紫檀底木,金字阴刻,擦得干干净净,在一圈长明灯的映照下安静肃穆。
赵清沅一下子愣住了,双膝发软“扑通”一声跪在桌前,过了许久才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塔中灵位一十九座,无一座不是他赵家的人命。
自从那场浩劫后,赵家祠堂祖坟都早早破败了,甚至先祖陵墓下的石碑都被人偷去搭了围墙,垒了灶台。而那一片焦土终究埋葬了赵清沅挖了一夜都在没能找到的家人。
往后每一年的清明和中元,都成了赵清沅心底难以明说的痛。他不敢面对,不敢面对那残酷的事实,也不敢面对自已思念入骨的家人。
一十九条命债,最终都压在了当年那个少年稚嫩的肩膀上。大仇不得报,自已又活成了那副样子,真真无颜以对。
但徐沨台懂,所以他在京城落脚的第一年,就斥资建了这座觉然寺。
觉然寺落成那天,住持让他想个名字,读了一肚子洋墨水的青年却愣住了。直到请来的戏班乐声悠悠传来,随着春风卷起一阵浮尘,才给了他灵感。
“正所谓红尘茶温琴一把,行尽世间不觉然,就叫觉然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