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金光交映,肃静如压顶山岳。+x-k,a¢n+s¢h-u+j_u?n+.~c\o¢m^
当户部郎中秦庸的奏策声落下之际,整个朝堂再次陷入一阵短暂的凝滞。
新党的连番出击,如同寒潮扑面,节奏紧密、攻势不止,连老谋深算的清流阵营都被逼至悬崖边上。
许久未动的许居正终于缓缓走出列位。
他一身中相朝服,银须飘拂,望向萧宁的目光沉稳却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焦虑。
“陛下——”
他拱手一拜,语气比以往更为沉重:“臣以为,林尚书之‘六策’,虽言皆合理,策亦紧迫,然其背后权利结构之变,实难不惹人疑。”
“‘封总令制’若行,恐地方政令为人所控。”
“‘吏审堂’之设,表面为察治,实则为权中之权,恐扰三省之纪。”
“再若‘巡政使’之议、‘军讯内使’之策,皆非朝廷本制,而为党派私谋。”
“臣等身为辅国之臣,实不忍见此等改革之名行私利之实!”
话音一落,殿中再起波澜。
而许居正并未止步。
他声音洪亮,再次上前半步:“若陛下今日采纳此策,虽一时得民心之声,然三月后,民赋转重,政不下达,诸郡失序,诸吏无章,届时,不仅百姓痛苦,更有国运动荡之忧!”
霍纲也终于再忍不住,踏前一步,随之附和:
“臣等皆是陛下登基前便侍奉左右之臣,今日所言,无他私心,唯惧朝纲毁于一旦!”
“这‘新策’实为圈权之术,一旦放任,不出两年,吏部、户部合控天下之人、财、政,臣子虽有异议,亦将难以上达天听!”
他面如铁石,声音如钟:“陛下三年平乱立威,若在朝堂上被人暗施手脚,那……实为不智之举!”
郭仪亦向前一步,低声沉道:“林志远等策中用意深沉,手笔之妙,在于听来无懈可击,然其中暗藏的‘绕制’与‘绕命’,臣三夜未眠,方识其五处机关。”
“若非有心人预设此局,怎会藏得如此之深?”
三人齐出,清流阵营其他朝臣也隐隐欲动,有人已按不住心头义愤,低声附和。
“不错,林志远此策绝非纯善。”
“封总令制、巡政使……岂不都是跳出朝制之外的独门架构?”
然而,就在这群清流纷纷出列,众志成城之时——
金龙之上,那本一直沉默不语、似在听策思量的帝王,忽地抬起了头。
眸光如电,望向朝堂之上。
“——够了。”
仅仅两个字,如雷贯耳!
许居正、霍纲、郭仪等人齐齐一震,不约而同地止住言语。
只见萧宁缓缓起身,朝服猎猎,目光冷峻如霜,俯视众臣,一字一顿: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此言一出,清流阵营众臣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萧宁却已迈步而下,步步震阶,声音陡然拔高:
“朝会之上,听策议政,本是国家大事。朕未曾下旨,你们便急不可耐地当堂质疑,连户部尚书之策未曾评断,你们便急着给人定罪。”
“这改风日,到底是听策还是看你们几人争口舌之勇?”
“许卿、霍卿、郭卿,你等在朝多年,自视清正,口口声声言为社稷,实则——”
他眼神一寒,厉声道:
“你等一贯倨傲自持,视新党为小人,视年轻官员为无能,连朕……你们也从未真正信任过!”
“自朕即位以来,你等三人掌中枢,布朝政、控六部、握大柄……可朕问你一句,你等——可曾真正服过朕?!”
“在朕未起于军中之前,你等如何议论?”
“——‘纨绔子弟,空有王位’,‘只会舞剑,不通朝纲’,‘大尧之殃’!”
“你们从未信我,甚至……从未把我当成真正的天子!!!”
这番话,一句胜过一剑!
许居正脸色大变,急忙俯首拜倒:“陛下息怒,臣等绝无不敬之意!”
“绝无不敬?”萧宁冷笑。?k*s·y/x\s^w′.*c!o*m_
“你等一次次劝我退兵,一次次劝我避战,一次次劝我‘三思而后行’——你们所谓的三思,不过是借口!”
“不过是……不信我!”
“改风日,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