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内,气氛悄然生变。/s′i,l,u/x-s¨w..-o\r_g\
随着边孟广再遭天子斥责,许居正、霍纲、郭仪等清流重臣皆默然不语,文武百官中原本持观望态度者也开始迅速判断风向,殿中局势肉眼可见地向新党一边倾斜。
就在此时,又有几名新党中人前后出列,次第上奏。
“启奏陛下,”户部左司郎中躬身叩首。
“下官以为,林尚书所策之中‘盐策归都’一条,极为有益。以往盐铁税收分散,郡府各行其政,若收归都统,统一定价,既可压黑盐之患,又能补官库之亏,望陛下详察!”
“臣附议!”随后,工部都水监亦出列,神情振奋。
“都水司多年未修水运法典,致使北南漕运多堵。林尚书另有一策,主张裁旧渠、立新堤、扩清江三口,贯通水运脉络,臣等愿为此事奉命东南,三月内必报佳音!”
“臣亦有策。”礼部掌诰官一名四品言官上前。
“新制之下,吏员之录用、考绩、升迁,皆应改为‘年绩三评一核’,由吏部统一归档,存入‘新卷房’,严肃考核制度,方能肃清吏治。”
此言一出,殿中又是一片轻轻哗然。
“‘新卷房’?”
“这岂不是将三省考功、六部察举的权力一并交给吏部?”
“太过集权了吧……”
虽有议论,但无人再敢反驳出列,毕竟边孟广的下场犹在眼前。
而新党阵营之人却似鼓足了劲,趁热打铁,连番上策。
“陛下——”又一位刑部属官出列。
“下官请奏!地方多有冤屈之案,年年拖延不决,百姓苦诉无门。林尚书新设之‘外裁提谳司’,可由廷尉亲自派遣官差,入郡督审,可大大提升审判公信!”
“此策若行,不啻于百姓一场大赦!”又有人附议,“更可减少地方之权,归中央,利于统一治道!”
殿前,萧宁依旧高坐金椅之上,眸光低垂,面上不见怒意,也无忧色,任诸策如潮而来,他只轻轻点头——
“准奏。”
“准奏。”
“此策可行,抄录入年册,交户部归档。”
一句句简洁的回应,毫无犹豫。
一时间,整个太和殿俨然变成了新党施策的舞台,而那本应居于朝堂权衡中心的帝王,却如同被彻底说服,不再质疑。
殿内,不少原本中立或观望的官员,面上渐渐浮现出讶异之后的思索,又转为决断。
他们开始低头斟酌,沉思良久,纷纷列出自己的“见解”与“对策”,一个个不约而同地,站到了林志远等人所列“新策”之下。
“微臣以为,新策推行之后,应设‘行省节度’,协理诸事,权责分明。”
“户部预算需与兵部联动,设‘战备银库’,统筹南北兵饷,以备再战之需!”
“吏部若能设‘品政院’,将州郡官员政绩分档评级,方能明辨优劣,激励地方为政之志!”
一个接一个的“合理建议”接连而出。
听得众人眼花缭乱,脑中翻滚。
看似百策繁花似锦,实则层层套套,皆为新党权力编织之笼。
而萧宁依旧坐在高处,静静听着,没有一点反对的神情,哪怕偶尔目光一闪,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点头:
“准奏。”
“此策善。”
“再议。”
无喜无悲,不动声色,仿佛只是一台在朝堂之中点头颔首的天子机器。
清流之中,几人眼神交错。
许居正脸色铁青,霍纲咬牙切齿,郭仪手指微微颤抖。
他们心里最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
“——陛下这,糊涂啊。”
“这上百条‘新策’,每一策若细究,皆有利弊,可陛下竟无一驳回、无一追问!”
“这不是宽容,而是——昏庸。”
许居正心中苦涩。
从清晨至午时,朝堂之上近三十条新党主策尽数通过,反对者寥寥,异议者已无一人出列。
边孟广的孤立、三公的沉默,反而成了新党人反衬的靶子。¢n′e-w!t¢i^a′n.x_i!.!o·r-g·
——他们说得好似一切清流皆为冥顽守旧。
——他们唱得好似天下苍生皆为所求。
可许居正知道,这些人所谓的“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