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呀!”
在这些所谓关乎龙体的琐碎事物上,赵祯总是拗不过他,感觉自己就是个易碎品,得他时刻细心呵护,方能安稳妥当。
单太医未到,殿前都指挥使-李璋先一步来了。
赵祯屏退周遭侍奉的人,连阎文应都不情不愿地被清了出去。
当内殿里只剩他二人,赵祯言简意赅,“如何?”
“范知州一到睦州就着手政务,并无怨怼之态。富通判虽惋惜范知州被贬,却也再无过多形色。吕相一如往常,只是最近好似心情甚好,常有门客往来,但也都是常客,无异样。两相偶有冲突,也只是朝堂上的政见不合,私下里并无纠葛往来。”
赵祯沈默半晌冷声道,“太后党的残势还倚老卖老,竟以为朕还是那张垂帘前的木偶?很快他们便要明白谁才是这一朝之君!”
“陛下刚亲政,万事还得徐徐图之,切勿操之过急,伤了龙体。”
“朕自有分寸。不过,此番谋划不要让文应知晓,否则朕要被他聒噪死。”
李璋闻言,面露同情,“他也是操心陛下的龙体。”稍作停顿,“呃,还有一事。”
“何事?”
“最近偶有党项人在京城走动,但也未见他们有何不轨之举。”
“党项?他们果然有动静了。你且多加留意,如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
这时,门外窸窣的碎步渐近,“陛下,大理寺卿请奏急报!”阎文应在门外上报。
“让他进来。”赵祯回应。
没多时,一个四十岁上下微胖的中年男人身着官服,脚步急促,面色阴沈,额前已是挂着豆大的汗珠,刚跨过门槛,头都没敢擡就噗通一声跪地,脑袋紧贴着地砖,声音颤抖道,“臣,臣等无能,刑部大牢暴乱,乱党馀孽,有,有一人逃脱,目前正在封城缉拿。”
“逃脱者何人?”
“回陛下,是沈从道次子,沈冲。”
站着的两人对视一眼,接着赵祯表情淡然地道,“继续追捕,一经发现,即刻羁押!”
“是,臣必全力以赴,将功补过。”
“嗯,下去吧。”
“是,是,谢陛下!”大理寺卿一听皇帝并无怪罪和责罚,死里逃生般赶忙退下。
“陛下,臣近日就留在宫中……”李璋忧心忡忡。
“不必,按计划行事。”
“陛下,单太医已经到了。”阎文应在门外上报。
李璋微叹口气,双手抱拳拱手退去。
李璋退出殿门,赵祯轻揉眉心。初摄朝权,政局不稳,内忧且外患,他脸上微浮疲态,听得身后细碎脚步声,转瞬又恢覆了面无表情,无波无澜的常态。
终于,终于爬上来啦!
郭精奇的头探出高墙,没等喜上眉梢,已是一脸绝望,“这他妈的,哪是个头儿啊?怎么出去?”
一眼望去,宫连着宫,墙挨着墙,层层叠叠无边无际,自己栖身之地就像淹没在繁华大都市里的城中村,渺小地好似尘埃。
“谁?墙上何人?”
“找死吗?”
没等她感慨万千,几个守冷宫的守卫就疯狗一般呲牙咧嘴地咆哮。正值这时,头上一阵阴风扫过,咆哮声嘎然而止,俩守卫的眼睛都直了。
郭精奇仰头瞧,只见一道黑影略过,接着飞檐走壁如履平地,转瞬间消失在薄薄夜色里,接着才是慢半拍,此起彼伏的“刺客,有刺客!”
“我的天呐,这也太帅了吧!”郭精奇望着那个黑影消失的方向艳羡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真不是吹牛!唉,我要是有这身功夫早逃出升天啦!”她突然想到什么拔高音量,“唉,大侠,可否收小女子为徒啊!”
“嗖!”
一支羽箭直射过来,好在她反应快,否则脑袋要被穿个窟窿,气极低头冲墙外怒骂,“有本事去射那刺客啊,跟我这算什么能耐!”
墙里头担心她的紫芙已是一身冷汗,仰着头忙不叠地劝她下来。
“嗖嗖嗖!”
三四支羽箭齐射过来,郭精奇躲无可躲,脚底不稳,摔回院子,屁股蹾的生疼。没等她开骂,院门稀里哗啦一阵响就开了,七八个守卫闯进来,厉鬼邪神般连扯带踹地把搭在墙上的简易梯抽筋拆骨,又劈里啪啦一顿咒骂恐吓后,院门再度紧闭,挂在上面的铁链子还当啷当啷地回荡着馀音。
呆楞的两人这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