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七情六欲,也有爱恨情仇,也想要有人真心地疼他。凭什么就只能为你们活着?怎么爱与被爱于我于他而言就是罪过了?”
“在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之前他首先是个皇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说的不止是朝臣更是皇帝,那是大宋的天,大宋子民的福祸所依,一步行将踏错便是大厦将倾万劫不覆!”
郭精奇一时间振聋发聩,无言以对。
“陛下十三岁登基,二十三岁亲政,一路砥砺前行,艰难险阻心酸苦痛非常人所能及。我大宋现不及四朝,可谓是百废待兴,大业待成。眼下正是一展抱负之际,却遇见了郭姑娘你。”
郭精奇顿时眼眶发红颇感委屈地道,“范大人了解我吗?凭什么认定我会是阻力而非助力?”“那么敢问郭姑娘是才学过人,还是家势族人可堪重用呢?”
郭精奇一时哑然。
“皇帝可欲动,情动,却断不可心动。这一次陛下不顾龙体有损护你周全,那下次呢?是要豁出性命还是舍弃大宋江山黎民百姓?”
郭精奇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危言耸听,被范仲淹一眼识破反问道,“郭姑娘是以为陛下为你做不到那般,还是你自己在陛下心里没这么重要?”
郭精奇一时纠结,这问题就是一把双刃剑,横竖都是痛。
“其它不论,就算郭姑娘顺利回宫,若陛下钟情于你,那么你便是众矢之的。这后宫纷争,郭姑娘还没倦吗?难道忘了一年前身处何地?”
郭精奇心中咯噔。
“再者说后宫佳丽三千,还有三年一次采选,只听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待陛下换了新宠,郭姑娘能坦然面对吗?”
郭精奇又是沈默不语,忧郁之色更重更浓。
“他是皇帝,永远不可能只属于某一个人的。”
许久,郭精奇的声音才响起,喃喃道,“可是我爱他,他也爱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最后声音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哽咽。
“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并非良配,那么不如彼此远离,各自安好!”
不知范仲淹是何时离开的。郭精奇无力地倚在床头,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个挺拔的身影,还有与他的点点滴滴。一切就像湖面上荡起的涟漪好像出现过,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一连几天郭精奇都是呆在范府的西厢房足不出户。范夫人对她照顾有加言行得宜有度,从不做任何打听。范夫人与范大人的相处模式更是令郭精奇叹为观止,明明老夫老妻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一日午后阳光正暖,范夫人安排了茶点在西厢房的院子里与郭精奇品茶聊天。她温文尔雅的语气仪态令郭精奇如沐春风。正说到煎茶的细节之处,一个婢女神色慌张地有事来禀。虽然音量压得很低,郭精奇还是听得清所为何事。话说有位赵姨娘出门不坐马车,非要乘范夫人的小轿。
郭精奇从话里话外听得出这位赵姨娘深得范大人喜爱,如今刚生了儿子,更是母凭子贵便有了底气与正室一较高下了。郭精奇不禁感慨这位范夫人也是表面光鲜内心苦涩吧!
“家规伺候杖罚二十。”
郭精奇不由地擡头看她,那语气就像还在讲述茶道之事,无关痛痒。
婢女领命便去处理了。
不多时,忽闻由远及近由北边的月洞门里跌跌撞撞奔来一人,近了才见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倒是有几分姿色。
显然这赵姨娘是不服判罚,狐假虎威地拿范大人说事。还正挑着范大人即将下朝归府之时,那巧舌如簧又楚楚可怜的模样,郭精奇还真是为范夫人捏把汗。
可转头去瞧范夫人眼皮都不擡一下,倒比她还置身事外的模样。托起茶盏泯了一口,轻轻放下后,不急不缓地轻声吩咐,“李管家,去母留子,发卖了吧!”
“是!”
赵姨娘一听花容失色,未等她反应过来已被几个小厮五花大绑拖走了。
郭精奇心中唏嘘不已,暗叹,“人不可貌相啊!”
范夫人冲她微微颔首道,“实在抱歉,扰了郭姑娘的兴致。”
“呃,无妨。”
相处几日,郭精奇对这位范夫人印象不错,忍不住提醒,“您这么就处理了,不会影响夫妻感情吗?”
范夫人淡淡一笑道,“不会的。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只是可怜了那孩子……女人啊,若不懂欢爱不过是锦上添花,便会把自己太当回事,自作孽不可活!”
这时下了朝的范仲淹正大步走来,不为那姨娘说话,倒表示有劳夫人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