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专业医学术语,也深知霍乱一旦发生,后果将不堪设想,绝不是普通的伤风感冒或者肚痛腹泻那么简单。江执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说:“一个在大西洋的西岸,一个在太平洋的东岸,就算霍乱传染性极强,理论上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传染到此处。只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实在无法不让人感到担忧和害怕。”聂容衿也在一旁补充道:“这个我从书上看到过,也许霍乱会是属于瘟疫的一种。”听到这些,祝温一的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她将这番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聂无忧听,聂无忧听后,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马不停蹄地向镇长汇报。
几个镇上的大人物聚集在镇公所里,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起初,大家都觉得江执是在危言耸听,认为他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都只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聂无忧见大家如此轻视,严肃且认真地说:“这事情我会报告上级备案,若是真的出什么事情,若是镇公所愿意一力承担,聂无忧绝无怨言。”这话一出口,镇长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他心里清楚,军队和地方行政不属于同一个政治系统,要是军政那边有备案,而行政这边却没有,一旦出了事追查下来,镇公所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看向江执,问道:“江医生认为应该如何预防?”江执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条理清晰地说:“我想最重要的是严令禁止居民们再使用水源,请聂长官派人去临近寻找没有被污染的水源,运输回来,再从梅城请来专家净化水源。”说完,他又转向祝温一,满怀期待地问:“温一,你熟读医书,也许中医会有一些预防的办法?”祝温一思索片刻后,不紧不慢地说:“我建议用苍术、雄黄等烟熏室内,以消毒防病。”镇长是个典型的大男人主义,听到江执询问祝温一的意见,心里顿时十分不悦,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但碍于聂无忧和江执的面子,他才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镇长假笑着拍了拍聂无忧的肩膀,说:“无忧呀,这找水源找专家的事儿就拜托你了。镇公所都是一些老家伙了,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对于祝温一的建议,他却像没听见一样,只字未提。聂容衿见状,心中的怒火蹭地一下就冒了起来,忍不住想要反驳,却被祝温一一把拉住手腕。聂无忧也是满脸的不高兴,显然对镇长这种大男子主义的做法十分反感。眼见着自家三哥送着一众人离开,聂容衿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牙看向祝温一,生气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祝温一无奈地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何必呢,镇长老爷不相信我,你再说也只会引起他的反感。没事,我们在药堂前设置摊位,免费派送药粉,也是一样的。”在一旁听着的江执,对祝温一越发赞赏,他心想,一个女子既有如此高超的医术,又有这般宽广的肚量,那些活了几十岁的老人,居然还比不上她,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笑又可气。
然而,事情的发展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由于镇公所对疫情的认识严重不足,没有采取有效的措施,只是简单地贴了一张公告。公告上写着:由于河流污染,今日起请勿饮用河流水。镇公所每日早上七点分派水源,请各家各户自行准备工具装载。末尾落款镇公所。居民们看到这张公告后,大多不明就里。一些听话的人,便早早地拿着水桶等工具,在镇公所门前乖乖等候装水;而那些胆大无畏、满不在乎的人,则依旧我行我素,心想河水哪有这么娇气,一直都在用,现在怎么就不能用了,继续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药堂这一头,得知药堂免费派送药粉,确实有许多人冲着这个宣传来了。可是他们把药粉拿回家后,却只是随手将其放置在一边,根本不使用。大家心里都想着,反正不拿白不拿,等真的生病了,要用的时候再说。这可把宋靥气得火冒三丈,她满脸通红,吹胡子瞪眼地说:“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眼见大难临头了,还跟没事人一样!我们免费送药是供他们占便宜的吗!”祝温一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声宽慰着炸毛的宋靥:“算了算了,不要生气。”可她的内心却止不住地忐忑不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