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爸妈,最后又陪你在商场大钟下等我们的事情吗?”
“记得。”魏观对那段记忆有点模糊了,但对那个大钟和响彻夜空的钟声倒是印象深刻,“怎么忽然提起这个?”说着,他意识到了什么:“难道……难道那是……”
“嗯。”魏明章点了点头,“当时陪你的那两个哥哥就是还在上中学的成霄和周铎。”
魏明章说着,在魏观震惊的目光里默默起身,去找自己多年来习惯手写的工作笔记,在众多标着时间的黑色本子里翻到许多年前的一本。
从书架上拿下来时,白色的笔记本内页已经在时光的流逝中慢慢泛黄变旧,甚至当时的有些字迹都不太明晰,可魏明章还是看一眼就知道它们代表了什么。
“那天找到你之后,你妈妈带你先回家,因为我看见他们其中一个人——也就是成霄——胳膊上好像有伤,而且不像是自己磕着碰着的伤,当时我出于职业敏感,就留下来问他怎么了,我跟他们说我是警察,但成霄还是一直不肯说,小时候的他就又执拗又别扭。”魏明章说着,嘴角浮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当时的成霄和周铎在他眼里其实也就是两个大小孩,“后来我耐下心来问了好久,还是旁边的那个小孩——也就是周铎,他啊是个真正的善良又敏感的小孩,张嘴就跟我说,‘如果您是警察的话,可以帮帮我们吗?’”
“所以我才知道原来是成霄在学校被一些学生故意欺负丶收保护费,但我是刑警,一般这些事情不会到我们那儿,所以我就带他们去了附近的派出所,也就是这样我和他们俩认识了。”
魏观喃喃道:“这些事您一直没告诉我。”
“当时你还小,后来你虽然长大了点,但周铎和成霄相继出事,这些事情也就无从谈起了。我跟那俩孩子其实后来也很多年没联系了,一直到周铎出事……”提起往事,魏明章原本就有些苍老的脸上更是增添了几分疲态,像是经历过无数风霜的模样,“我知道周铎走了以后,成霄的精神状况一直不太好,所以后来在成霄做了那件事情之后,我也时常会想,如果我那时候多去看看他多跟他聊聊天,他可能就不会铸成大错。”
魏观坐下来,终于明白为什么中午的饭桌上魏明章看起来好像一直心事重重的表情,他宽慰着父亲:“爸,您知道这些跟您没关系的,不要拿那些追不回的过去道德绑架现在的自己。”
人活到这把年纪了,这些道理又怎么会不懂,魏明章长叹了一口气,他只是遗憾,遗憾那些往事就像一阵走过就难以留下痕迹的风,更遗憾那两个原本应该在风中奔跑的少年却永远留在了风中。
魏观把视线重新转到桌上的那叠信上,问:“那这个是……?”
聊到这时,魏观才后知后觉这些十几年前的纸张其实早就该像那些工作手册的纸一样泛黄陈旧,然而它们现在看起来却还是如同崭新的一页,看来父亲这么些年把它们保存得很妥善。
魏明章的视线也重新放在了那些信上,他缓缓开口:“这是成霄在里面的时候给我写的信,也是他的绝笔。”魏明章从那叠信里抽出了最后一张,把它递给了魏观,“这是最后一封,他死后才送到我手里来的,你可以看看。”
魏观望向父亲,心情覆杂地接过了那封信。
窗外的阳光打在那张白色的纸和那些黑色的字上,一如不久前打在他的眼睛上。他从信上的第一个字开始,默默在心中读了起来——
*
魏大哥:
见信如面,一切还好?
我一切都好,因为盘算着时日,知道自己距离离开的那天越来越近了,我便深觉解脱。
现在想来,往日尘烟恍如隔世,从我给您写的第一封信到今天,似乎已过去了太久太久,很感谢您时至今日还会与我往来书信,这几乎是我在阿铎离开后的所有日子里难得的愉悦时光。
这次给您寄去的这封信,附上了《爱与罚》的终章,我那与我相伴多日的朋友们的故事,也总归要在文字里有一个结束了。
回想我那日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大抵是因为过往记忆太深太重,萦绕在我身边禁锢住我喘不过气来。那时我总想着我只要躲进自己亲手构建的文字里,就能够摆脱现世里所有的精神折磨。您一定觉得我很自私对吧?写下佘宁和万恒的故事之初,曾掺杂了我个人那么多浓烈的私人感情——那时我脑海中浮现着佘宁在循环中一遍遍经历再失去丶失去却又重来的时光,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需要以药物度日,精神恍惚的过去。我想,我大抵就和佘宁一样,需要躲进那个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