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坏了……”
各种议论声响起,百姓围在杜家附近,指指点点,说来说去都是感慨杜家父子的可悲可怜,错误都在杜母和林锦绣身上,杜家父子虽然有错,但总有各种原因可以原谅。
官差搬走杜家的桌椅器物,抱杜家小儿上车前往他叔父家,男童骤失依靠,放声大哭。
邻人叹息道:“如今女子亦可参加科举,改换门庭,还执着於儿郎做什么?况且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命早就注定了,哪里是人力可以更改的!”
“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要接孩子过来团聚吗?”程香颂放下车帘问道。
林锦绣失神,她在想杜母被杀的事情,她过门以后被杜母欺压,按理说得知杜母被杜父所杀,她应该感到畅快,可是没有,胸腔里空空荡荡,全身发凉。
她不由害怕,全家最可怕的人其实是杜父,那个沈默寡言,有些木讷的男人,而且她还和杜父同在屋檐下生活这么久。
“怎么了?”程香颂见她半天不答话,神情有些异样,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
林锦绣猛地回神,程香颂满脸担忧,她捂住胸口喘气,摇摇头说:“团练放心,我不在意那些议论,只不过……我若是在此时出现,实在惹眼,说不定会给团练招来麻烦。”
“罢了,或许是我与那孩子并没有多少母子缘分,此生就这样吧,我有大娘和腹中孩儿足矣。”林锦绣无奈叹息,看到那个孩子,总会想起他骂过的那些话,其实自己心里早有了刺。
程香颂握住她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递过去,抚慰道:“都过去了,以后你不再是杜家的媳妇,仅仅是你自己,林锦绣。”
林锦绣嘴角扯起一抹笑,认同地点头道:“团练说得对,我要往前看。”
杜家的事情处理完,程香颂安排林锦绣留在军中,帮她重办户籍,女儿跟着林锦绣姓,进学以后取大名。
林锦绣暂在后厨帮忙,闲暇的时候就拿针帮大家缝补衣服,做些杂活,等生下孩子以后再编进队伍,来来去去,娘子军众人都认识她,对她感官不错。
江湖上没有了刘道长,但还流传着灵血转胎的方子,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方子越传越远,其他地方接着发生及其类似的事情。
所有声称保生男胎的道士姑婆听说扎针取灵血的案子,全部咽下口水,齐齐噤声,再不敢说什么保生男胎,可以转换性别的话,生怕那些追生男孩追疯癫的人家杀他们取灵血。
这些道士姑婆夹起尾巴做人,出於生计考虑,只帮忙看妇人的不孕不育之症,但凡察觉出一点追生儿郎的迹象,忙不叠收拾东西逃走。
他们谁也不敢拿自己命赌,那些追生男胎的人都是疯子,心智早不对劲了,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要钱,还是要命,道士姑婆们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此时杨飞仙一行人已至泉州,谭麦娘和杜延善在此任职,程香颂给她们写信说了戏班子的事情,谭麦娘接信后日夜等候蒋才人和杨飞仙,迟迟不至,总觉得戏班会不会是半道出事。
终於迎来杨飞仙一行人,谭麦娘在城门口亲自迎她们,见她们人数齐全,胳膊腿儿俱在,谭麦娘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边不像南城,成山的山峦,里头藏着的贼匪多,一有动静便往深山里跑,抓不住,难清剿,故而路上不太平。你们离开的时候,我得多派两支队伍护送,不然总不放心。”
蒋才人和谭麦娘正寒暄时,城门忽地乱起来,蒋才人诧异回头,只见侍卫们架住一个瘦骨嶙峋的老阿婆,他们吵嚷着什么,老人高昂脖子,嘶声喊道:“难道就没有天理吗——”
听到这句话,蒋才人敏锐察觉其中有冤,跟谭麦娘告声歉,大步上前,喝止道:“你们在做什么!”
侍卫们停住动作,头领从后面穿过来,他知晓说话的年轻女子是谭麦娘迎进城的,只是不清楚她的身份,心说不过一介小娘子,没将她放在眼里,反而嚣张道:“执行公务。怎么,你想跟这刁妇一样,尝尝坐监的滋味?”
蒋才人家里跟楚国公夫人有关系,家世非凡,不惧怕招惹是非。
谭麦娘经历过权势压人的苦楚,快步走过去拉住她的衣袖,小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而且他们是刺史的人,泉州刺史你可知道是谁?刺史姓萧,萧太后家里的,咱们惹不起!”
“萧家人又如何,圣旨在此,刺史不前来接旨,岂非藐视君上?”蒋才人不客气地从袖里取出圣旨,她是遇强则强,谁比她嚣张,她就比谁更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