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奉命。”
“倒是周大人,这几日真是辛苦了!”
听见陆川这别有深意的话语,周延儒只是蔑笑了一声,自顾自与李至刚等人离开了。
张衡臣见状走上前来,低声问道:“陆诗仙,情况如何?”
“放心吧,早有准备。”陆川笑呵呵地点了点头,“你那封奏章已经送入御书房,足以将你从此事中摘出去。”
听到这话,张衡臣心中松了口气,但神情依旧凝重。
陆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拉着他一起去用餐。
偏厅内,周延儒和李至刚也在低声密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二人现在立场相同。
“周大人,这陆子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李至刚有些不安地追问道。
回想起陆川脸上那古怪笑容,他心中愈发没有底气。
偏厅内,周延儒的象牙箸将翡翠虾仁戳得稀烂:“那厮分明在虚张声势!”
“可是……”李至刚有些不安。
周延儒却是不屑地摆了摆手,冷笑道:“李大人多虑了。那陆子安不过是个女帝豢养的面首罢了,仗着几分姿色和几句诗才,便以为自己能翻云覆雨?真是可笑至极。”
“也就是他陆子安命好,生得唇红齿白的,跟个小白脸一样,再加上文斗董玄宰出尽了风头,这才赢得女帝青睐,否则他区区一个史官,安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跟两位相爷对着干?”
他压低的声音裹着切齿恨意,“等阅卷结束,咱们就让那些寒门贱种知道,这青云路早被我们掘断了根基!"
说心里话,周延儒对陆川厌恶至极,究其原因还是……嫉妒。
嫉妒陆子安的诗才!
嫉妒女帝杨若兮对陆子安的宠信!
李至刚闻言,眉头微微舒展,但仍有些迟疑:“可他今日那副神情,分明是胸有成竹的模样。莫非他真掌握了什么证据?”
周延儒嗤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悠然道:“证据?他能有什么证据?那些蜡烛里的玄机,他就算想破脑袋也猜不透。更何况,就算他真查出了什么,又能如何?难道他还敢将此事捅到女帝面前?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搅黄了这场会试,那陆子安得罪的势力,可就是所有士族与天下学阀,到时候女帝都保不住他!
李至刚听了这话,心中稍安,但仍有些不放心:“可若是他真敢这么做呢?毕竟他可是女帝面前的红人,万一女帝信了他的话……”
周延儒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阴冷:“李大人,你未免太高看他了。女帝再怎么宠信他,也不过是把他当作一个玩物罢了。你真以为女帝会为了一个面首,动摇朝堂根基?更何况,此事牵连甚广,女帝若是真要彻查,岂不是自打脸面?”
李至刚沉吟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周大人说得有理。看来是我多虑了。”
周延儒微微一笑,拍了拍李至刚的肩膀:“李大人放心,此事早已安排妥当。那些寒门学子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为我们做嫁衣。等会试结束,他们就会发现,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他不过区区一面首罢了,掀得起什么风浪?”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陆子安的狼狈模样。
用完饭后,众人便又返回贡院的正殿,负责抄录的继续抄录,负责批阅的继续批阅,而陆川则继续无所事事,默默等待着会试暴雷。
李至刚盯着窗外摇曳的宫灯,忽见陆川负手立于廊下仰观星象。夜风卷起他腰间缀着的错金螭纹玉珏,泠泠清响中,那双锐利眸子里流转的,分明是猎人等候困兽的从容。
等到熬夜熬得吃不消了,陆川索性搬了两把椅子来,在正殿的角落呼呼大睡。
见此情形,李至刚心中窦疑更甚。
此子……究竟在想什么?
瞥了一眼在角落呼呼大睡的陆子安,李至刚心底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这位诗仙此番根本就没有抓到考生任何舞弊的事,可为何这小子却仿佛毫不在意的样子呢?
难不成他真如周延儒所说,明明知道些什么,却不敢声张,所以选择做个糊涂鬼?
如果真是这样,那再好不过了!
子夜更鼓响起时,陆川在朱漆屏风后铺开狐裘,他望着穹顶藻井中盘踞的鎏金应龙,嘴角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