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顺势截下他比喻不恰的话:“叶庭阳你不是那种人。”
“而且我们…也只是,跟你过去一样的一段感情而已,既然结束了,就总会习惯的。”
叶庭阳按动的速度愈发快了,烦躁的声响和他本人的心情一样。
不一样,这当然不一样。
他想。
叶庭阳在心里重复这三个字,他清楚和陈清也的关系,和他之前所有感情都不一样。
他被动,他没有得到过爱,他又被抛弃。
他甚至还在享受捕猎和攻心的快意,就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然后湿淋淋的他才发现自己掉进了网里。
一张他给自己织的,困住自己的网。
他小声喃喃:“你错了,过去我可能是那样,玩弄感情游戏人间,可现在…好像不是了。”
如果有,他将无比珍视来自身边人的爱意。
正对着他的前排同学平白被扰,忍无可忍和身边同学小声蛐蛐了几句,然后回头看他,像是打算理论一番。
那小姑娘看着就是文静温和的类型,对上叶庭阳这种,阳光的帅气里又有些痞气的,根本连嘴都张不开,皱皱眉又转了回去。
陈清也看不过,抽走他手里的笔:“自己不听,别影响别人。”
叶庭阳的手还保持着按笔的姿势,他怔怔盯着自己的手,过了许久失笑摇头。
“…管这么宽。”
陈清也把笔放在他手边,自己扭头看了眼手机,两点刚过,约摸还有二十多分钟下课。
她把注意力放回台上,阮舒池怕大家睡得太熟,已经进入互动环节,关于博尔赫斯的经典作品分享。
主动发言的自然寥寥无几,教室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学生们个个低头,生怕视线接触,给到阮舒池什么错误信号,被叫起来回答问题。
陈清也撑着下巴环视一圈,正打算看阮舒池如何收场,就感觉身侧阴影晃动,叶庭阳举了手。
倒数第二排最边上的位置,少年大半身子沐浴在阳光里,他眉眼间有些愁绪,望向阮舒池的眼睛却显得格外明亮。
不是挑衅,是阮舒池尚未分辨清晰的东西。
他双手撑在讲台边缘,深邃的眼眸微眯,是近视的人想看清什么习惯性的动作。
“这位同学想谈谈吗?”
犹豫过后,阮舒池叫了叶庭阳。在他看,有学生要在他的课上答题,作为老师没道理拒绝。
“老师刚才也说* 了,不论作品创作的初衷,博尔赫斯有很多诗让人联想到爱情,那老师让学生分享前,能不能说说博尔赫斯的那首诗是你的爱情观?”
陈清也在叶庭阳起身后,太阳穴突突直跳,所幸他虽疯,还顾忌场合,没当场让彼此难堪。
倒是其他学生们一听这话来了兴趣,寻声望去又是个不同款式的帅哥,源自于博尔赫斯的瞌睡都醒了一半。
“我先打样是吗?如果是关于爱情的话……”
阮舒池的视线从叶庭阳身上,偷偷转向陈清也,思考片刻后垂眸看向电脑屏幕。
“可能是《等待》里的一句,‘使他觉得遥远的不是时间长,而是两三件不可挽回的事。’”
叶庭阳扬了扬眉:“看来老师对爱情,心有亏欠啊。”
“算不上坦荡。”阮舒池竟难得直白,只是话音刚落,又把矛头转向叶庭阳,“那,同学你呢?”
站着的那人故作思忖,片刻后抬手指向投影屏幕,随意的姿态像极了临时胡诌。
“就屏幕上这个吧,‘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我给你瘦弱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叮!”
他话音未落,下课铃炸响,像是以一场不见硝烟的纷争,给这堂课留下了句未完待续。
阮舒池退回讲台后,眉眼间神色凝重,下节还有课,他不便多说什么。
“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下课吧。”
早在铃响时就有人收拾起东西,这会儿得了指令,一教室的人齐刷刷起身,赶下节课的赶下节课,想和老师多说两句的也冲上了讲台。
陈清也没什么东西,跟着起身,她背朝叶庭阳,顿了顿,却还是没有回头。
“姐姐!”
她刚要抬腿,叶庭阳还是叫住了她。
“…我习惯不了怎么办?”
“会习惯的。”
陈清也长舒了一口气,身子没动,只是扭头看了看他,“很抱歉,我的错误需要你承担责任,可我知道,习惯拔除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不要试图挽回反复阵痛。”
“叶庭阳,我和你的前任没什么不一样,甚至远远不如人家。往前看吧,别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