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一路风雪,多加小心。·9¢5~k¢a\n′s^h-u^.\c!o`m′”
明瑞笑了笑,转身掀帘踏入风雪中。帐内,杨轩重新看向舆图,指尖在颍州、海州、郁州与东都之间反复移动,眼底的算计与警惕交织。李崇山,立渊,杨轼……这盘棋里的棋子个个棘手,他必须算得再精些,才能在这寒冬里,牢牢握住自己的胜算。
帐帘再次掀起,风雪卷着明瑞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杨轩望着案上的舆图,指尖重重落在“东海城”三个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杨轼啊杨轼,你以为父皇派了水师,就能在这寒冬里喘口气?这盘棋,还早着呢。
帐外的风雪似乎更紧了,烛火却跳得格外精神,映着他眼中志在必得的光,连带着帐内的寒气,都仿佛散了几分。
冬夜的寒意从窗棂缝隙里钻进来,绕着梁国西都的帝王书房打了个转,最后落在如安挺直的脊背上。她跪坐在冰凉的金砖地上,裙摆早已被身体压出深深的褶皱,膝盖传来的钝痛像潮水般一阵阵漫上来,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着酸麻,可她连指尖都没动一下。
梁后先前过来扶了三次,软语劝着“地上凉,先起来再说”,都被她轻轻避开了。“母后,儿臣不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拗劲,“父皇不收回成命,儿臣就跪在这里。”
梁帝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手里捏着支狼毫笔,半天没落下一个字。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映着他紧抿的唇线。案上摊着的是夏国鸿庐寺官员送来的国书,墨迹淋漓的“永结秦晋”四个字,像根刺扎在如安眼里。
她知道父皇的打算。望云山一战,吴国太子立渊以雷霆之势重创夏国贤王,紧接着又平定西南叛乱,那股锐不可当的势头,谁都看得明白。父皇是怕了,怕立渊下一步就会挥师西进,才急着要和夏国绑在一起——不仅要送她去锦都嫁给夏国太子明瑞,连镇守华州的弟弟如宣,都要被塞一个夏国公主明瑾。
可立渊是她的表弟啊。小时候在黑水城,他总爱跟在她身后喊“表姐”,总缠着她让她买糖葫芦,去年南都相见时,她心里依然有着他,即便在他的成婚大典时,也是笑着的。如安垂在膝侧的手悄悄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她怎么能嫁去夏国?她甚至能想象到,用不了几年,立渊的铁骑踏破锦都城门时,她该站在何处。
“父皇,”她终于又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您该知道,立渊的性子。他要的从来不是偏安一隅,夏国……只是早晚的事。”
梁帝终于抬了眼,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朕做什么决定,还轮不到你置喙。”他把笔往笔山上一搁,发出清脆的响声,“皇家儿女,婚事从来由不得自己。你要么现在起来领旨,要么就一直跪下去。”
说完,他重新低下头,仿佛再没看见地上那个倔强的身影。
烛火摇曳,将如安的影子拉得很长,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窗外的风声更紧了,卷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簌簌作响。她望着父皇坚毅的背影,膝盖的痛越来越清晰,可心里那点不肯认输的念头,却像被寒风吹着的火星,执拗地亮着。
梁国颖阳,与吴国颍州隔河相望,一城一州分据两岸,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无形的张力。镇南王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满室的书卷气息,却驱不散那份沉郁的凝重。
镇南王如宗正端坐于书案后,指尖捏着一卷刚由探子递来的情报,眉头微蹙,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能穿透重重帷幕,直抵颍州对岸的烽火。此时的颍州方向,吴、邺两国大军正对峙拉锯,虽未有大规模的激战,零星的交锋却从未停歇,每一次箭矢的破空声,都牵动着颖阳的心弦。
“王爷,夜深了,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轻柔的女声在门口响起,镇南王妃端着一盏冒着热气的茶盏走了进来,她身上的素色襦裙衬得身姿温婉,眼底却带着掩不住的关切。
如宗正抬手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却只是浅啜了一口,便又放回案上。王妃见状,轻声劝道:“连日来你都没好好歇息,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颍州的战事自有将士盯着,你总得顾着自己才是。”
如宗正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此刻这局势,我哪里睡得着?”他目光扫过案上的情报,“对岸的动静一日紧过一日,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容不得半分松懈。”
王妃走到他身侧,望着他疲惫的侧脸,轻叹道:“何止是王爷您,如今整个颖阳城里,谁不关心吴、邺两国的战局?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说邺国能胜的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