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长公主介入固然好,可又担心给她本就不佳的声誉带来雪上加霜之势。
她没有单独拿福慧长公主说事,这样太过明显。
“贤亲王无拘无束惯了,性子顽劣,非大才之辈。福慧长公主身为女子,如何能够干政?哀家认为,此事难为。”
萧宴胸有成竹,“微臣厚颜,只稍太后娘娘同陛下应承,说服之事,便由微臣来做。”
此事落罢,萧宴又继续说起路途见闻,念得太后直头痛。也不知道他是出去考察民生,还是休养,便是皇帝微服私访都没他这般能够折腾!
可细想萧宴之前的提议,太后又不得不忍耐下来,想要看看还有没有甚好想法。
“……滥官恶吏无数!同泽周家丶西林伍氏丶会通杨家,皆是鱼肉百姓!”
太后:“……”
太后有些尴尬,萧宴说的这些人,恰好不是她便是晋元帝,所附庸的党派之流,不过也算不得上什么重要之人,顶多是些小卒罢了。
只是让她不高兴的是,连她母族明家都不敢这么嚣张,不过是些小氏族,居然行事如此猖狂!
萧宴话锋一转,“虽有恶之人,却也有能者。微臣于邕州城……”
说到邕州城,太后提起心,唯恐萧宴察觉端倪。
她不是不知晓邕州知府是晋元帝的人,甚至晋元帝还拿来一些孝敬她。如若这个钱袋子叫萧宴知晓,以他执拗的性子,恐怕会叫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不然会上书谏言,若真如此,他们的这张老脸该往哪搁?民声怨声载道怎么办?怕不是得写罪己诏,遗臭万年!
太后的冷汗都冒了出来,恐萧宴说出她不想听的话,轻咳一声,打断萧宴的话,“哀家也乏了……”
萧宴微微一楞,神情有些懊恼,“是臣不是,打扰太后娘娘歇息。既然如此,微臣告退。”
说着,他小声嘀咕:“也不知晓陛下是否用膳?微臣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太后:“……”
太后艰难改口:“哀家虽有点乏了,可看到你便一扫疲惫。想来也许久未曾一同与你用膳,今日便陪哀家用膳罢!”
萧宴温和一笑,如沐春风,“太后娘娘盛情,微臣却之不恭。”
皇家膳宴,必当精致奢华,却又不至于太过铺张浪费。
太后喜清淡之物,萧宴于吃穿住行上,倒是有些讲究。
善举会做,但这不代表他便要亏待自己。自己的钱财,自当是自己支配,何须管他人口舌?问心无愧便是。
好吃好喝后,萧宴端着宫人奉上的茶水去味儿,姿态尤为自然,一点都不见外,轻松的好似回到自己殿内。
总是见人含笑三分的俊颜上,总是叫人生不起嫌恶。
宫人低眉顺眼,不敢有多馀的举动。
萧宴自父母双双战死于沙场后,便被太后接入宫中教养,名义上也算得上是太后的半个皇孙。
按理说如今他也年满十六,该到出宫开府的时候,可是之前不知道有皇子的存在,晋元帝和太后对萧t宴是处于忌惮又欣赏的覆杂情绪,不知晓是该封他为皇储,还是该出宫建府。
按当朝律令,皇子一旦出宫建府,封地的事也得提上日程。
萧宴不是皇子,却也是异姓王,深究之下还同皇室有血缘,加上当年为了安抚军心和民心,晋元帝许诺会厚待。
晋安将军夫妇身死,可威名和旧部犹在,晋元帝可不敢做出那般出尔反尔之事。
出宫建府的事,也被一直拖延了下来,如今萧宴还是住在宫内。
太后抿了一口香茗,也想到这点。
出宫建府同等于向外界释放,他们无意让萧宴成为皇储的信号。即便是皇子接回宫中,他们也不能做出轻视萧宴的举动。
外人可不管什么血缘不血缘,比起一个从未接受正统皇子培养的民间皇子,远远比不上萧宴这般有才干之人。
在外界看来,萧宴只会是苦主,皇家越是打压萧宴,百姓和其他官员对皇子就愈发的抵触。届时百官谏言,民心忿愤,会导致事与愿违。
故而,只能私下打压,至少不能叫人看出端倪,抓住把柄。
本来她还愁着该如何将萧宴监/禁,萧宴自己倒递了个把柄。
变法之事,势在必行,同时也必将得罪世族,届时借世族之手将其拿捏,想来其他官员也不会有微词。待皇子回宫摘桃子,百姓只会记得皇子的好!
正想着,便听萧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