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红豆相助,二人很轻松地就潜了进去。
夙成山东南面的宅府是建来供游客休歇之用,木板房楼高高矮矮错落排列,有蜿蜒小巷被夹在其中,由绿木相称,格外好看。
只是这样的宅府,房间数目有些过于多了,若要寻得宋尚被安置在了哪里,着实有些困难。
正发愁着,两名家仆走过,一人扛被褥,一人端炭火。炭火盆还滴着水,炭块半黑半灰,一看就是刚才泼水浇灭的。
顾杪道:“沿着滴水走。”
炭火一看就是还未烧完就被强行熄灭。季秋时节虽不是必须要燃炉,但若要熄灭炭火,只需用铁盖将其与空气隔绝,慢慢等待即可。
这般粗鲁地将火熄灭,只可能是急着腾出一间房,并保证这间房的温度不会过高。
而急着要让房间凉下来的,十有八.九是放着宋尚尸身的地方。
尸体温度不可过高,否则会以极快的速度腐烂发臭。现在踏金会还未结束,当然得找个阴凉妥当的地方保存着。
萧鹤别笑道:“不愧是岑大哥。”
顾杪默默捏紧了拳头。
还好那两名家仆走得急,水滴尚未干涸,很容易便可寻得方向。而果不其然,顺着往下走去时,家仆的数量明显增多了。
萧鹤别轻巧踢起脚下的石子,弹指击向院墙外的灌木丛。雀鸟惊起,野猫奔走,家仆们吓了一跳,喝到:“谁!?”
质问没能得到回应,家仆犹疑了一瞬,连忙朝那处聚去。
“你先回去。”顾杪道。
那些看守的家仆们在发觉方才的骚动只是虚晃一道之时定会纷纷归来,到时若再留在此地,便不好脱身了。
顾杪紧紧盯着下方家仆的动静,却是忽地有一瞬间觉得一旁的萧鹤别似乎沈默的有些可怕。
她莫名心虚了下,又觉得自己压根没做错什么,该心虚的不是她而是眼巴巴地跟过来的萧鹤别。
她抽空偏首快速看了一眼,却见萧鹤别抿紧了唇,抽了抽鼻子,黑沈沈的眼中竟还带上了几分自责:“岑大哥是觉得我会拖后腿?”
小时候的萧鹤别哪里与她这样撒过娇,莫说是小孩子了,顾杪活了二十来年,杀过人放过火,可从未被任何一人这么委委屈屈地盯着看。
这会儿倒好,人没推开,可能还给惹哭了。顾杪面上闪过了一丝窘迫,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我没有......”
“没有就好。”阴云立刻就从萧鹤别脸上散了开,他勾唇一笑,几步就跃进了宅院。
有那么一瞬间,顾杪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摆了一道。
屋内窗门全关,只有屋角的蜡烛浅浅燃着,却是刚一靠近就能感觉到一股子扑面的凉气。
宋尚的尸身就摆在另一侧的床上,尸身盖着块白布。掀开白布来看,他的嘴唇泛着青紫,皮肤发灰,冰冷非常,仿若刚从冰窖中拿出来的东西般,竟还有些白雾萦绕在侧。
现下还是季秋,天气不算太冷,距离宋尚别杀最多也就四五个时辰,尸体不应当冰冷僵硬到这种地步。
顾杪皱了皱眉,吹燃了支火折。
外面忽而一声熟悉哨响,骚动遍起。
那哨声来自天禄院,哨响,磐甲出动。
天禄院会出现在这里是意料之中,此地有四野八荒,即便他们找不到自己的踪迹,也定会来这里探上一番。可......
“他们说是因何而来?”顾杪低声问道。
红眼蜻蜓就停在萧鹤别肩头,这蜻蜓乃红豆的武器,振翅传声,得以交换情报,即便身不在此,也能够互相传音。
萧鹤别并未惊讶顾杪知晓这蜻蜓的用处,他道:“说是查探到了千机阁阁主的踪迹,为追捕而来......怎么了?”
追捕阁主,这绝无可能。
积年累月生活在高度危险的环境,数百万次经验让顾杪能够清楚地知晓究竟有无人在暗处跟梢。
而她这一路走来,未察觉到任何跟着她的视线,高吏却十分铁定地说有皇探线报通明她就在此地,这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另有目的。
是四野八荒?
和光帝若是心中生疑丶不信她能够找出真正的四野八荒并另派人来,这也不无可能。可他放着千机阁不用,退而求其次找天禄院代劳,这点则是荒谬之谈。
且不论差使天禄院需要过多少层参议要耗时多久,单单是高吏一行受此重任却未着磐甲,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