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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杀

追杀

纪明会就这样报出自己的本名,倒也不是因为粗心大意。

只不过一为这世上姓纪叫明的人如此之多,寻常名字而已,无须隐瞒;二为......陈不周断不会再有时间去查他是何人。

她只有一个选择:要么带上他,要么让前阁主死在送囚路上。

纪明出现在此,并非只是偶然。

洛阳市集之计一成,他便立刻上了停靠码头的汽船。

洛阳确实有官用的汽船路过,但放在以往的话,断没有船会开往汴京。

毕竟汴京乃朝政重地,码头基本全让富商朝官给占了。那会儿工部与户部商计而后,发觉富商给的停船钱俩比汽船本身能够挣到的多上太多,便干脆取消了这一航线的官用船只。

只是今次巧得很,刚好遇上了特殊情况。

岸边的脚夫说,今朝的汽船确实要开往汴京,只是因有要人给了重金说要即刻抵达——听说是北豫头号富贾姜家的人。

姜家所拥私人船只没有上千也有不少几百,汽船也有丶寻常船只也有,每艘船都起码有这官用汽船的三倍大小,速度也是极快的。

因而汴京的脚夫听说姜家包下的汽船要借一只船位停靠在岸时,起初并没人相信。

“不是,你说错了,姜家没包下那船。”一人道,“听说就是公子爷要借个道送人来京,给工部了些钱,让汴京的码头腾了块地儿,好让汽船路过时停靠片刻而已。”

纪明当然就混在了其中。

说实话,刚开始他家岑先生与他说当日的官用汽船肯定会在汴京码头停靠之时,他还有些不信。

那会儿岑先生与他交代这事之时,连他自己其实看起来也有那么一丝疑惑。但很快他便压下了心中的疑虑,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你先别管了,那家夥说会的话,肯定是会的。你只管到了时辰去洛阳码头候着就行了。”

纪明将信将疑地去了。

而果真,晨卯时末停靠洛阳的官用船,其上的船员称,此行会停靠汴京。

“当真?”纪明依旧有些忧心。

“骗你做什么?”船员一指甲板,“姜家的少爷还在里头坐着呢,可没人与钱过不去。”

姜无宁为何要入京,其原因纪明并不知晓。船员撵着他赶紧上去,他便也没再多问。

一抵汴京,纪明便马不停蹄地去了市集。白衣女子不知何时悄然跟在了他的身后,见他惊愕,只十分自然地为他卸下了身后的竹筐,又当真像个慈母一般蹲下身,摸索着为他敛了敛耳边的碎发,接着低声道:“杂使已安排妥当,你只管好好摆摊卖药即可。”

女子有半面灼伤,一只眼僵硬不能动,另一只还算完好。她交代完后,目滞面僵,好一副当真全盲了的靡靡女子,孱弱多病。

纪明了然:“知道了,阿娘。”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又或是说,一切都在按照那位岑先生的旧友所安排的一般,稳妥且恰到好处地一步步朝下走去。

比如那位稽查务的内卫长会来市集找到他们,比如那内卫长会要求他医治伤病重犯,比如她会同意白衣女子——也是他口中的“阿娘”随行,再比如......

比如他们在路途当中定会被千机阁追杀。

夜半三更永远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暗夜能够隐藏暗杀者的身形,兽嚎能够掩盖兵器交接的动静。皎月未能透过树叶洒下半点辉光,树影重重,如鬼魅挤破凡魔结界,押着车尾一路而至。

一瞬间刺骨的杀意让纪明不自觉手抖了一下,银针险些脱手。白衣女子眼疾手快地捏住了银针,将其置回他的手中。

女子面色平稳,端坐于一旁,淡然道:“稳住,继续。”

纪明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大抵是看在千机阁的前阁主几乎快断了呼吸的份上,稽查务并未再给她带上镣铐。反之,这囚车内甚至还给铺了层薄褥子,虽仍旧御不了寒,但总好过又扎又硬的草垛。

自纪明上车时起,顾杪就一直昏迷未醒。气若游丝,手脚冰凉,若非胸膛还在微弱地起伏,纪明都以为自己要没法给岑先生交代。

她身上的伤口是都消了毒,但肩胛处因弯钩曾自蝴蝶骨处贯穿而过,伤面太大,即使止了血,也在不停地留着黄澄的脓,需时刻不停地擦药换布。加之......

岑先生特意叮嘱的丶前阁主身上中的寒毒,单只是他的医术的话,可能就有些吃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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