悯,属下愿代您前去,赐血主安乐。”
话音刚落,两根银丝勒向颈侧。
银丝瞬息无影,令人胆寒的杀意顺着银丝攀爬而至,再下一刻,杀意似千般银针同时刺入皮肤。
巴尔恩惊出了一身冷汗,却是一动也不敢动。他敢肯定,只要他的身体移动哪怕一毫,都将会身首异地,立刻没了呼吸。
他惶恐道:“属下只是不忍视世间之人忍无解病痛之折磨……公子!且听属下一言!那寒毒…那寒毒并非无解!”
石座上的男人并未发话,银丝也没有丝毫要撤去的意思,但巴尔恩知道,谷主是在予他再发最后一言之意。
——将离谷的这位年轻谷主,巴尔恩向来摸不准他的脾性。
猜不透,摸不准,并且无以抗衡,从他踩着那尸山血海登上至高尊座之时便是如此。
其手段之残忍,一言不忠耳便格杀勿论,一势起反叛便诛尽杀绝。刀木仓近不了其身,药毒入不了其口,项上人头之于项上,只是因谷主心情尚佳,懒得动手。他会言:“既是恶人,杀之一二,倒也是为民除害,何尝不乐?”
巴尔恩敬慕强者。
这个少年太强,强到永远看不清他是如何出的招,强到这整个将离谷都为之胆寒,连他自己也不例外——他心甘情愿,即便有性命之危,他也甘愿入其麾,听其令,承强者之威,燃热血沸腾。
他道:“此毒并非不可解。人在至寒之时反倒会催生出诡秘热流,那便是以更寒之物去刺激,毒尚可以攻毒,寒未尝不可驱寒。更者,寻常情况之下,若寒性至此地步,血液即便离体,也当是凝稠乃至冰结,但这血流动尚可,约是血主修行了灼类功法,才得以勉强压制寒性,活至今日。如若……如若以至寒之物催之的情况下以此灼功护其心脉,或许可保之一命。”
银丝撤下,杀气悄然离去,石座上的男人若有所思,巴尔恩终于舒了口气。
他缓了缓,又道:“只是公子,阴寒之物世间千万,但要寻到比这血液中还要纯寒的东西,怕是困难了。”
“这便无须你操心了。”萧鹤别道。
岑今得了萧鹤别的传信,却是陷入了沈思。
以毒攻毒,此法月满人不是没曾与他说过。
但问题的关键是,生于赤沂水中的六出子寒性极强,说其是世上最阴最寒之物也不为过。而若是以毒攻毒,另一物则必须寒性更甚,否则只会是雪上加霜火里添油,起到的除却反效果,再无其他。
顾杪的身体,绝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这方法是可行,但必须万无一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正是因风险太大,岑今才迟迟不敢予此一试。
他也如实告知了萧鹤别,而对方未有半句多言,只回信道:我去找。
当初顾杪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交代萧鹤别莫要踏入北豫,萧鹤别当然记在了心里。
在成为将离谷的谷主之前,他尚还蠢得透彻,会因耐不住心中的思念悄悄追去问询岑今。而后直至他一路杀上了将离谷恶人之首,明了了自己的身世,看透了世局忧哀,才得以明白顾杪所虑。
还好先前的自私没曾酿就什么大祸,亦未让顾杪的计划全盘皆空。
而现今寻找至寒之物,便更是不能踏入豫之疆土了。
但那并不耽扰。
北豫虽不能入,但北豫之外的世界才是更为广阔。去那外头找找,定会有所收获。
萧鹤别去寻了剑仙啸风。
啸风正于峡谷之巅,在那棵直入天空的青松上伫立。
彼时的他难得神智清明,眼神如鹰,又落得踽踽凉凉,直直看向远方不知何处。其身后的那柄长剑泛着晃眼银光,锋芒逼人。
啸风目不斜视,却是早已注意到那毫不加掩饰便踏入自己领地之人。他道:“你来做什么?嘲我走火入魔,笑我又做无用功,去寻那兴许早已亡故的小女?”
“为何笑你。”萧鹤别道,“我若如此,那便不过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啸风不语。
剑仙啸风是已走火入魔,却也偶有片刻清明时分。
清明之时,他便只如个寻常的中年男子,沈默寡言,只眺望着未知的远方,盯着那黑漆漆的云霭,不知在思虑何事。
许是在想他那失踪的女儿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许是在忧自己何时才能走出这无限的循环——走火入魔,失去神智,再而是清明时候的记忆也被一同被抹消干净。
萧鹤别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