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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月看向对面,思无涯还在睡,也不知睡着没有,似乎睡的不太安稳,两道剑眉一直微微拧着。
伽月静候片刻,见思无涯没有醒来的迹象,便也不去打扰,看样子,他们今晚将在山中,在此处度过,得做些准备。
伽月轻手轻脚走出,先在洞口竖起耳朵聆听,未曾有任何异常方出得洞外。方才一路走来时她便留意到,这座山中可食之物不少,洞穴周围就有好些果树。
趁天未黑,伽月一样摘了些,用裙摆兜着,放回洞中。这便是他们的晚餐。
虽然不能饱腹,却也勉强能够充饥。
思无涯已醒来,却仿佛没什么胃口,拿了个野梨在手中把玩,神情恹恹。
伽月便多吃了些,将自己喂饱,而后又走出洞外,抜了些已枯黄的野草。
“晚上冷,野草能暖和些。”
伽月将野草分成两堆,铺在地上,便算两张简易的床铺了。
她自己挺满意的,就只怕思无涯睡不习惯,毕竟他堂堂太子,锦衣玉食的惯了……只是如今境况,也没有办法。
然则思无涯却并没有说什么,很平静自然的躺了上去。
落日馀晖一点点沈进天际,夜幕降临。
为着谨慎,不便生火。月光从被藤蔓半掩的洞口投射进来,给漆黑的洞穴带来一抹光明。
洞中尚算温暖,伽月与思无涯各自躺下了,伽月眯眼,模糊可见思无涯一手枕在脑后,仰面躺着,也不知醒着还是睡了。
两人都未说话。
伽月并非木讷寡言之人,但也并非话痨,她将该做的,能做的做了之后,思无涯不开口,她便也不多言,毕竟少说少错,尤其在思无涯这种莫测不定的人面前。
两人各自躺着,洞中一片静谧。
这情形与在太子府中伽月守夜时相差无几,同样的安静,同样的昏暗……有过之前的经验,此际倒也适应完好,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
虽然白日已睡过,但此际除了睡觉也无事可做,伽月放空心灵,看着昏暗的洞顶,眼皮渐趋沈重。
伽月睡着了。
而后被冻醒。
今夜虽没有风,但秋日本就天凉,尤其山中夜晚。伽月打了个冷颤醒来,抱着双臂揉搓,心想明日得再弄点干草来盖在身上……
伽月看向对面的思无涯,他仍旧仰躺着,一动不动。
伽月已习惯他睡觉时的状态,在太子府便如此,据说他夜里极少入睡,却很少翻动,悄无声息的躺着,犹如蛰伏的虎狼般。
怪人,连睡觉也怪。
伽月正要再躺下,忽然之间,察觉到了不对。
思无涯的呼吸急促,异于平常。
“殿下?”伽月轻唤。
没有应答。
“殿下!”伽月提高了声音。
仍旧没有回应。
若无事,思无涯被吵醒,大抵要骂她了,他却无声。伽月马上起来,走向思无涯。
她没有听错,思无涯果真出了问题。
伽月看不太清,只感觉到思无涯的呼吸急|促粗|重,伸手去探,气息火一般炽|热。
他发热了。
或许因受寒,或许因肩伤,思无涯半夜发起热来。发热是很要命的东西,一个不慎,便保不准会丧命。
上回在太子府伽月就曾经历过一回,但那时可随时叫府医,如今荒山野岭的,可要如何是好。
“殿下。”伽月不断唤着。
思无涯双眼紧闭,意识昏沈,伽月用手背去探,触摸到满手的汗,以及滚烫的温度。
怎么办?
伽月努力镇静,循着月光步出洞外。
洞外月光明朗,万物俱寂。
山匪们没有寻来,但也没有其他人在,幸而白日里这四周地形已大致记过一遍,伽月借着月光,找到溪涧,撕下裙摆,又用剩下的纱布浸透溪水,回到洞穴,覆住思无涯额头,为其降温。
然而效果却不大。
思无涯的体温似乎越来越高,汗水雨点一般,衣衫很快湿透,除了发热之外,他的右腿也时不时抽动一下,仿佛不受控的痉挛。
伽月之前守夜时除了最开始那一晚在里面外,其馀时间都在屏风外,并不知思无涯的具体情况,便无法判断此时他的腿伤这般症状是否属于正常。
思无涯气息粗|重,哪怕看不太清,也能感觉到他相当不好受。
伽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