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钱哥,我这是怎么了?”被灌了一碗苦哇哇的解暑汤子,喜儿适时醒来,眨着小鹿般无辜的大眼睛,带着几分虚弱地问道。
本来没准备这么快醒,这不是要送她回家吗,那就没必要在这儿躺着装中暑昏迷的小美女了。
祝大钱眼睛微眯,嘴角耷拉了下来,一脸的无语:“你倒是醒的及时,行了行了,你也别在地里给我找事了,回家去吧好不,回家去。”
喜儿雪白的小脸上满是坚持:“那怎么能行了,我还能坚持....”要不是人还躺在地上一点挪腚的意思都没有,祝大钱就真信了!
他真是服了这祖宗了。
祝大钱看不下去了,快步往另一边田坎上走过去,冲着下面的红薯地喊道:“二丫,于二丫!来一趟。”
一个弯腰干活的十二岁小丫头冒了出来,声音清脆:“哎,就来。”
本来笑盈盈的小姑娘,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于喜儿后,一下子变了脸色,嗷嗷喊:“姐!你怎么啦我的姐啊!”边跑边哭,猛地扑了上去,眼泪啪嗒啪嗒掉。
嘴里的话倒是说得清楚:“姐,队长叔都说了你身体不好,不用下地在家看看书就行了,你非要参加劳动。你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可怎么办啊,让爹娘怎么办啊!”
“你可是咱大队的大学生苗子啊,队长叔和支书都指望你给咱大队争气添光啊,你不能出事啊!”
“姐啊!”
二丫哭的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于喜儿像一朵风中的小白花,捂着嘴巴轻咳了两声,握住了二丫的手,虚弱地说:“二丫,别哭了,姐没事,队员们都在干活,我怎么能在家休息呢,我坐不住啊。
可惜身体不好,想做点事,倒给大家添麻烦了,是我不好。”
“姐啊!”
“二丫啊!”
两姐妹旁若无人地抱头痛哭,引得地里干活的人都看了过来,一个个议论纷纷。
祝大钱已经被两姑娘哭麻爪了,不知道还以为他干了什么欺负人的事呢!
放低声音十分别扭地哄着:“别哭了别哭了,快回去吧,好好休息啊。”
“那好吧,大钱哥,那等我休息好了,我再来....”
“行行行,不急。”祝大钱一脸假笑,目送二丫扶着喜儿消失在田间地头,才算松了口气。
一直半倚着二丫的喜儿,在离开地头队员们的视线范围后之后瞬间站直了身子,脸上的娇弱也一扫而空,眉飞色舞地冲着二丫挤眼,得意地说:“怎么样,姐对你好吧?这偷懒的事都不忘记带着你?”
二丫也是一点没了臊眉搭眼的小苦瓜样,一双杏眼弯弯,十分捧场:“姐对我最好。”
“还有更好的呢!看,这是啥?”
“奶糖!姐,你哪来的呀!”
喜儿纤细柔白的手掌上赫然是两颗大白兔奶糖。
二丫雀跃地伸出手接了过来,麻溜地扒开一颗塞到她姐的嘴里,这才又扒了一个自己吃。
浓郁的奶香味充斥口腔,美得二丫满脸带笑。
喜儿不像二丫那般珍惜,吮吸着吃,一边嚼着一边说:“我同学给的。”
想起上半年,队里的小燕姐就是被隔壁大队的男青年送了几天吃的就娶走了,二丫感觉嘴里的奶糖都不香了。
“姐,他们都是不安好心的....”她姐这么好,她不想因为吃了几颗糖,就把人拱手相让。
“你当你姐傻啊?人家平白无故给我东西我才不要呢,他们向我请教书本上的问题,我才会接他们的谢礼。
而且今天这糖,是女同学给的,你个小丫头放心吃吧。”
二丫这才放下心,抱着她姐的胳膊:“真是辛苦姐姐了。”
喜儿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全家我对你啊,就是最好的。”
“因为你是我姐姐啊”
于喜儿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对二丫好,可不是因为二丫是她妹妹,而是二丫是她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