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镇虽小,但菜场丶酒肆丶乐坊丶女闾等场所一应俱全,加之此处为晋国和翟国的交界,一定程度上远离战乱,于是各诸侯国的游谈之士便钟爱汇聚于此,评议诸侯,纵论天下。
孟伊穿着男装,在魏犨和赵衰的保护下前往女闾。约莫一个时辰后,他们才来到了女闾门前的“涌溪”。
“是这里了。镇上的人说,过了这‘涌溪’就到女闾了。”赵衰用扇子点了点河岸对面的那座院子,若有所得地冲孟伊和魏犨笑了笑。
若说文人墨客看水时考虑的是它是否能陶冶情操的话,那么作为仆人的孟伊看水时的标准就是能否淘米洗菜了。只见她盯着这水流,满脸的可惜地说道:“这水可真清澈,平常怎么没听说有人来此处浣衣洗菜呢,这远比下游的干净多了。”
魏犨对此倒不感到奇怪:“这是自然!这地方的生意污秽不堪,哪个婆子肯来此处浣洗衣裳,只怕是越洗越脏?”
赵衰见他如此愤世嫉俗,便开口道:“女闾的生意与这水有何干?你仔细看看,此处的水虽然清澈,但却湍急,且河道狭小,那个婆子敢来此处浣洗衣裳,只怕是送命才是。”
“那咱们快点走,免得也送命才好。”
孟伊学着赵衰的话,催促着他们过了桥,等到了对岸,才发现这边与先前的冷清截然不同。夜晚的女闾灯火通明,清静的月色被排斥,觥筹交错间扭曲的表情和逢迎的笑脸交织在一起,小曲和嬉笑声杂糅,混乱里透着柔情,柔情里渗着欲望。
孟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边经过的每个人,发现他们虽然摩肩接踵,但彼此互不关注,即使旁边一个弱小的姑娘被撞到了,客人们也无动于衷。
孟伊本能地走过去,把蹲着收拾茶具的小姑娘扶起来。小姑娘有些受宠若惊,哆哆嗦嗦地叩头感谢。
“姑娘,你没事吧?”孟伊关切的问道。
“没事,没事。”姑娘很用劲地摇着头,向人强烈的表达她真的没事。
“你们这管事的是谁啊?”孟伊见她也是侍奉的丫头,便格外亲切。
“不知道。”小姑娘本能的避讳关于主子的询问。
“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找她是别的事情。”孟伊知道,她是担心被告状,便缄口不言。
“那你找她什么事?”小姑娘还是很谨慎地询问。
“我是‘悦鄢酒肆’的,今日是过来卖酒的。”孟伊真诚地告知了来意,以便打消小姑娘的戒心,想了想,她又退了一步,“不找管事的也行,只要是能决定卖不卖酒的人都行的。”
“那你找冉姬吧”奉茶的小姑娘眨着两个大眼睛,“她是我们的东家。”
“哦,你们管事的是冉姬啊。”孟伊笑了笑,“那她在哪儿?”
“嗯……她在后院,你随我来吧。”小姑娘点了点头,指着后院的门说道。
“有劳了!”孟伊很高兴,客气地回了礼。
魏犨和赵衰也随着奉茶小姑娘的脚步,走进后院。
女闾的后院虽说也能听到歌声和笑声,但和前厅的吵闹相比,这里已算是难得清净的了。奉茶的小姑娘走到一半,便指着亮灯的那个屋子,弱弱道:“她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你不帮着引见一下。”孟伊很是奇怪,都带到门口了,怎么都不进去。
“我……我……还要烧茶,你们进去吧。”小姑娘有些胆怯。
“那你去忙吧。”孟伊体谅地让她避开了。
见她离去,孟伊整了整衣裳,完毕之后便敲门道:“请问冉姬在么?”
屋里头没有答应,于是孟伊重新有敲门道:“请问冉姬在么?”
这回屋里开始沙沙作响,过了一会,沙哑的声音响起,“谁啊?”
“我们是‘悦鄢酒肆’的,今日来此,特向您推荐我家新酿的黄酒。”孟伊应答到。
“不要,不要,我们这儿有的是酒。”沙哑的声音不耐烦地把孟伊他们拒之门外,不一会灯也熄了,看样子她要就寝了。
孟伊见她熄灯逐客,心里有些失落。
“孟姑娘,要不我们改日再来吧。”赵衰见着情景,心里也知道,这回是白跑一趟了。
“这人太不讲情面,见都不见。”魏犨对他们不被待见有些气愤。
“女闾之处,情薄义寡,何来情面。”赵衰宽慰了下魏犨,又扭头朝向孟伊劝到,“咱们走吧。”
“嗯。”孟伊不甘心地点点头,恋恋不舍地转身要回去,“你们等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