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刺目的阳光穿窗而入,魏良臣一行几人从梦中醒了过来,整理好行藏之后,又急勿勿地赶路。
岂料没走多远,迎面就遇到数十金军骑兵向他们呼喊直奔而来。金军走近了他们之后,便拉弓射箭,霎时间箭如雨下,魏良臣的手下便有四、五个人坠落下马。
魏良臣一看不好,急忙吩咐手下赶紧下马,同时大声喊道:“不要放箭,我们是来讲和的。”
听到了叫喊声,胡沙保才下令金军收起了弓箭,连忙上前问话。一问之下,知道他们真的是宋朝的使者后,便将他们带到了天长县的金军大营。
在路上,胡沙保试探看与魏良臣闲聊,问道:“大宋皇帝如今在那里?”
“在杭州。”魏良臣道。
“韩家军在人里?有多少人马?”胡沙保又问。
“在扬州,我们离开扬州时,他们撤到镇江去了。”王绘接口道。
“他们是否在用计诱惑我军,以杀我军不备?”胡沙继续试探。
“此兵家事,我们做使者的哪里懂得?”王绘赶紧撇清了自己。
胡沙保见他们言词尴尬,便住口不再说话了。
在距天长县还有六、七里的地方,魏良臣一行遇到了金将完颜聂儿。完颜聂儿约摸六十来岁,年轻虽大,但容貌秀整,精神健旺。完颜聂儿非常健谈,他对魏良臣说南下以来在沿途州县见到赵构减免税赋、禁止强征百姓为兵的手诏,感叹赵构是一个好皇帝,只可惜双方都各有其主,他谈吐自如,话气十分和善。
闲聊了半天,完颜聂儿若有所思地道:“你们前来讲和煞是好事,也该做一了断了。”
王绘听出了完颜聂儿明显是话中有话,答道:“我们当然希望和议早成功,其实只要大国的一句话,立刻就能天下太平。”
完颜聂儿并没有马上回话,停了一顿后突然问道:“秦中丞现在何处?”靖康时秦桧的官职是御史中丞,所以完颜聂儿才如此称谓秦桧。
“现在温州居住。”王绘答道。
“听说他以前曾当过宰相,现被免去相职,是因为曾在金国担任过官职吗?”完颜聂儿又问。
“以前确实当过宰相,后来是他自己一定要辞,才被免职的,没有其他原因。”秦桧被免的原因,对于金人来说是十分敏感的,王绘不敢实话实说,只得含糊其词。
完颜聂儿也听得出王绘话语不实,但却未加深究,而是将头转向魏良臣,问他道:“韩家军现在那里?”
刚刚胡沙保曾经问过这个问题,魏良臣双眼闪过了一丝狡黠,说道:“我们从扬州来时,亲眼见他们出东门,往瓜州方向去了。”
王绘怕金人误会,心中一动,赶紧补充道:“魏侍郎不要这么说,用兵和讲和,从来就是两回事。虽然朝廷有旨,要韩家军回镇江防守,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实际上是回还是未回,别人也没法知道。”
完颜聂儿也不听魏良臣和王绘的解释,自言自语地道:“我家元帅已到高邮,三太子已到泗州,这次大军前来,全是刘豫所邀。刘豫说韩家军有几万,岳家军有几万,都在淮南,可自我军入境以来,何曾见过一兵一卒?”
从完颜聂儿的语气中,王绘听得出他非常鄙视刘豫,借机挑唆道:“大军前来,如取了江南,却要给别人,元帅为何要做这费力而不得利的事呢?”
完颜聂儿果然非常生气,竟将矛头指向了吴乞买,说道:“就像人家养了个干儿子,赌钱吃酒,自己快活,却叫别人忙来忙去。”他将心中的一窝怨气全撒向了吴乞买。
魏良臣、王绘和完颜聂儿边走边聊,转眼间已经来到了天长县附近,暮色苍茫,天色已晚,完颜聂儿吩咐金将胡沙保安排魏良臣等人住了下来,他自己却调转了马头,率兵继续南下。完颜聂儿听魏良臣说韩世忠已经退兵离开,当下也不细想,就带领数百骑兵直奔向江口。
韩世忠确实是送走魏良臣一行离开扬州之时从扬州撒兵南下,但他只是掩人耳目,并不是真的撤离。他估计魏良臣一行人走远之后,又调兵重新北上,连夜奔向了大仪镇,在大仪镇外二十余处设下了伏兵,就等金军上当。
金将挞也率数十骑充当先锋,远远走在金军的最前列。在距离大仪镇五里处,挞也所率领的金军在韩世忠所设下的埋伏圈的东侧经过,韩世忠唯恐自己的计划会落空,为了诱惑敌人,急忙现身与挞也交战。
挞也果然中计,见有宋军出击,立即调转马头杀了过来。金军的铁骑锐不可挡,只战了几个回合,韩世忠被铁骑围在了中央,险些被俘虏。正在这千钧一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