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闭了闭眼,咬牙对越鲥说:“……大不了我随你去你那桌。”
是个好办法,他那桌还更大呢!方便他给皎皎布菜。
越鲥总算愿意起身。他握着着皎皎的胳膊,领着她走向属于他的席位。期间皎皎手微微使劲,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却坚持不肯松手,直到两人坐定后,他才愿意如她愿,把手从她的胳膊上挪开。
“这下子应该不会有人再多管闲事了。”越鲥去看上方的姜玘,催促道:“敢问天子,宴席是否该继续了?”
姜玘干笑两声:“是该继续了,是该继续了。”
却听一声酒杯被重重放下的声音。姜玘胆战心惊看过去,发现是殷鞅放下了酒杯。此刻他眉眼幽深,黑衣穿在身上,显得人愈发阴鸷沈郁。
可他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别的话了。
在座之人大多消息灵通,或多或少知道皎皎与越鲥丶殷鞅的过往纠葛,此刻见皎皎与越鲥坐在一处,不由都暗想:传言越王与王姬相识于微末,越王对王姬甚是爱重,在王姬身世不显之时,就曾力排众议邀王姬同乘国君高轿,同享万民朝拜,眼下看来传言非虚,没见越王都抢过了身旁奴仆的活,亲自要为王姬布菜么?
不过这两人皆生得神仙模样,众人看他俩坐在一处,即便他俩人什么话都不说了,也是看得心满意足。
还有些人想得更深:殷王已有王后,越王却仍旧无妻无妾。难不成越人将来要与魏人联姻,王姬是要嫁到越国不成?越国实力不如二十年前,但也不是宁丶郑两个小国可比的。魏人若有越人一臂之力相助,岂非睥睨天下?
皎皎勉强坐了一个时辰,终于还是受不住四周若有似无的视线。
她寻了个理由去外面透气,没想到几乎是她前脚在水榭里坐下,后脚就见越鲥跟来。他甚至等不及让奴仆为他撑伞。
幸亏雨势小了许多,他不至于再淋得之前落汤鸡的样子。
皎皎无话可说。
“……怎么盯犯人一样盯着我。”她叹气:“快回里面去,你是越国国君,你出来算什么样子?也不怕他们故意趁你不在,说一些重要的事情。”
“玉年会听的。”越鲥坐在皎皎身边,低声道:“皎皎,明日一早你就要回定邺,我与你只剩下半日时间了。我不想与你离太远,这一年多我离你已经够远了。”
见皎皎还要说什么,他连忙又求她:“皎皎,别赶我回去……那里人多,他们但凡说起话来,嗡嗡嗡的比蜜蜂蚊子都要吵,我耳朵不好,听得脑袋也嗡嗡嗡的难受。”
皎皎觉得越鲥现在很会拿捏她。他就是吃准了她会可怜他。
她果然不再提让他回去的事情。
皎皎转而问起极乐坊的故人来:“极乐坊这一年怎么样?窈娘灵鹿她们身子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
只要皎皎不让他回去,聊什么都好。越鲥松了口气,答道:“极乐坊和你离开前没什么两样,没人敢欺负里面的人,窈娘身子很好,灵鹿她们也是。”
越鲥说的都是实话,不过隐瞒了一点:得知他要来见皎皎后,灵鹿与极乐坊其他一众曾与皎皎玩得好的女孩子都去找过玉年,希望托玉年来向他请命,求他这次能把她们一齐带来盛阳郡。
灵鹿的说法是:“我们也好久没见皎皎啦!舞坊的姐妹想跳新排的舞给她看,乐坊的姐妹想要弹奏新编的曲子给她听,窈娘还编了几出新戏呢,长颍的百姓们个个看了都说好,戏坊的姐妹也想演给她看。我们还为皎皎攒了许多漂亮的耳环首饰,想要亲自带给她哩!”
越鲥有自己的小心思,不敢让皎皎知道——他怕他若真的把极乐坊的那批女孩子带过来,皎皎就只顾着与那些女孩子整日玩在一处了。
他有私心,他想皎皎与他待在一起,所以撒了个谎:“灵鹿她们来不了,但是托我带了她们珍藏的首饰来给你。”
皎皎怔住,心底一暖。
知道自己是被人惦记着的,这感觉其实非常不错。
越鲥见她面上带出笑,觉察出她此刻心情正好,干脆一鼓作气说出心里话:“皎皎,你随我回长颍好不好?我们和以前那样相处。”
他落寞道:“你不在长颍的日子里,我白天夜里都很寂寞。我一寂寞就很想你。下暴雨的时候会想你,趴在桌子上作画的时候会想你,哪怕是在长颍看到一朵花落了,我也会想到你。当国君有什么好的呢?我看似什么都有了,可现在连看你一面都那么难。”
皎皎想到他曾被越彰磋磨,关在西楼多年,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