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随意地开口,视线依然在外。时辰已经很晚了,外面还是灯火如昼。
人流中有一道奇怪的身影,一位白袍僧人,身后背着斗笠。
难道外面下雨了?
“在看什么?”萧以鸣的话并未得到回答,他只好顺着她的视线往外望去。
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特别。
白袍僧人已经走过去了。
明姝摇了摇头:“没什么。”
饮过了茶,明姝觉得十分困倦,只好与他打道回府。宫中早已下钥,自是回不去的,明姝跟随他走进一间院落。
这座院落毗邻街市,没走几步就到了门口。
敲了敲门,便有宫人提灯迎出来。
“殿下丶皇子妃回来了。”宫人热切地道,“热水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沐浴。”
明姝望向萧以鸣,唇瓣张了张。
毫无疑问,这也是他安排的一部分。
院子里人不多,但井然有序。
泡在浴桶里时,雾气缭绕,空气寂静。
一日所见清晰展现在脑海,明姝揉了揉眉心,印象里依然有一个擦也擦不掉的人。
木桶旁的香膏气息浅浅淡淡,是桂花的气息。她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热衷于桂花,但幸而她并不讨厌。
安静的水声里,女子忽然一声轻笑,小言也不由得擡头去问。
“皇子妃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明姝摇摇头。
她只是没想到,萧以鸣也能做出如此体贴周到的安排。
甚至这些都不需要他来做,只要他一声令下,自有人替他安排周全。可是就算是如此,印象中的那个人,却从未做过这些。
明姝感到奇怪。
到底是什么,让他变得和印象中如此不一样。
回顾这辈子的经历,起初她只想重生之后避开他,却没想到他一再靠近,甚至同意以婚约为盟这样荒谬的举动。实在有点不像他。
左右思来想去,她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或许这辈子他真的不一样了。
不过不管如何,她都打定主意离开。以后他要怎样,与她无关。
沐浴完毕,宫人引着她进入卧房。
房间里的灯昏昏暗暗,连影子也模模糊糊。宫人福身而退,留下一道安静的呼吸。
明姝回身望了望,没看见萧以鸣的影子。
他或许早就沐浴完了,在里面等她?
明姝摒去脑海中的想法,三两步走进屋中。床榻边,青年合着眼。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他又睁开眼睛。
“你来了。”萧以鸣起身走向烛台,“就寝吧。”
他说的“就寝”便只是就寝,不带半点旖旎或者任何狎昵。
明姝谨慎地坐到床边,褪下鞋袜。
烛火被吹熄。
明姝躺下之后,没过多久,她能感觉到身旁床榻的下陷。本本分分的,躺下以后就不动了。
正派得让人难以置信。
明姝为自己对他的误解深感抱歉,在心底为她的多想承认错误。因这一日上街实在太累,她感到困意袭来。
*
这几日,他们将宫外的热闹看了个遍。
繁华的丶吵闹的丶偏僻的丶窄小的各种巷子,得了空走上一走,当做散步。
京中比她想象得要大,她也没自己印象中那么能走。
走累了,就要寻个地方坐坐。
萧以鸣一直在一旁陪着。
明姝自然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便旁敲侧击地问他:“就这么在京城里走,不会觉得无趣吗?”
萧以鸣反道:“多走几步,体察民情,何来无趣之说。”
颇有道理。明姝不由得高看他几分。
京城中不少茶馆,最适合闲坐。
不同的茶馆招待不同的客人,不同的客人带来远近不同的见闻,颇为有趣。有时候,就这么听他们讲一日,也不会觉得腻。
不远处,茶馆小二正在数收到的铜钱,颠来倒去,口中念念有词。
明姝看着他手中的铜钱发呆。身旁的青年便提起茶壶,为她倒上一碗,成功将她的视线收回。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明姝顿了顿,从他的神态中明白所说的并不是等会儿太阳落山以后,而是离京之后。
去哪儿?她心底有很多选择,小时候看过的山水图志在眼前清晰展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