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方才在睡梦里给沈摇光喂药,将沈摇光呛醒了过来。
萧天权道:”你昏睡期间,是司危一直守着床边照顾你,还有这药,也是司危亲手为你熬的。”
“他应该的。”沈摇光磨磨牙齿,冷笑出声。
谢司危莞尔笑道:“小师姐说的是,身为师弟,理应照顾师姐。”
萧天权道:“药凉了,快喝了吧,别让司危白忙活一场。”
“不要。”沈摇光扭头,“不喝庸医开的药。”
生病的人闹点小脾气很正常,沈摇光刚醒来,人还迷糊着,说点浑话情有可原,萧天权未责怪她的出言不逊,只无奈道:“怎么如此不讲理,将怨气撒到司危头上。”
“他活该,师兄,你不知道,我这次生病都怪他。”沈摇光想起那全身血液如被冰冻的体验,不由得心底发寒,不敢再体验一次。
“此事与司危有什么关系?”
“他……”沈摇光话到了嘴边,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要不是陪他下山游湖,我怎么会着凉。”
她的确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说话全凭一股意气,可也清楚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沈摇光和谢司危一起下山,是知会了萧天权的,从山下回来后沈摇光就一睡不起,生了场大病。
沈摇光的话让萧天权无法反驳。
这事多多少少谢司危都有点责任,只是奇了,病秧子谢司危没事,沈摇光却病如山倒。
“是该怪我,我给小师姐赔罪。”谢司危提来一盏灯,“这个算是我给小师姐赔罪的礼物。”
是沈摇光在街头看了许久的那盏螃蟹灯。
沈摇光只顾着监视谢司危,都没来得及买下这盏灯。
他何时买下了?
沈摇光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些欢喜之色。
谢司危帮她把灯点上。
沈摇光两只眼睛都在螃蟹的大钳子上。
好丶好可爱。
“师兄先回去歇着吧,小师姐这里有我就行。”
“不行。”沈摇光想也不想高声拒绝,一擡头,发现两人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强烈了些,鼓起双颊,嘟囔道,“以前每次生病都是师兄陪我,我不管,这次我也要师兄陪。”
当小师妹的好处,就是可以在适当的时候,适当的无理取闹。
“师兄已有两日没合眼,小师姐最是心疼师兄,何苦再折腾师兄,小师姐病情已经稳定下来,师兄也该去忙自己的事了。”
萧天权这两天手头有些忙,又担心沈摇光的身体,确实没怎么合眼,沈摇光已经醒来,他心头的重石也就落了下来,点点头,附和道:“有司危在是一样的。”
萧天权都这样说了,沈摇光不好再强占着萧天权,只好眼巴巴地目送他离开。
萧天权一走,谢司危瞥了眼搁在床头的碗,哄道:“该喝药了,小师姐。”
声音不疾不徐,却不怒自威,看似是哄她,其实是命令,沈摇光朝床头挪过去。
她病了两日,又堪堪失了血,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一动便眼前发黑,从床沿上栽了下去。
谢司危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拎了回来,那碗药也稳稳当当落在他的手里。
沈摇光接过药碗,捧在掌心,唇角弧度垂了下去。
“委屈了?”
“不敢。”
“怎么无精打采的?”谢司危扯扯沈摇光的脸颊。沈摇光一向活蹦乱跳,有使不完的牛劲,他都不大习惯了。
“生病的人都这样,你寒疾发作的时候,比我还不中用呢。”沈摇光说话没什么力气,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个模样是谢司危熟知的,谢司危笑了:“你方才做了什么梦?”
“问这个做什么。”话一出口,沈摇光就后悔了,她应该说“怎么这么问”,才有馀地去反驳,如此回答,岂不是坐实了谢司危的话。
“我给你注入的毒,是从媚狐身上提炼出来的。”
沈摇光脸一红,也不管谢司危是存着怎样的心思,非要揶揄这么一句,粗声粗气道:“没做梦,都昏过去了,怎么会做梦,什么乱七八糟的毒,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这毒并无害处,只会让你高兴。”谢司危自炼了这毒,还没有用在旁人身上,他杀人杀妖都是手起刀落,不会用如此温柔手段。
他是怕沈摇光第一次被他取血,受不住,才用了这样的毒。当然,他也很好奇沈摇光有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