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起身拂去身上冰雪,又意味深长地道:“二位且记住:这天下向来是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看看王家、卢家如今在做什么,再想想你们在做什么吧!”
张燕言罢,大步返回军营。
韩馥、陶谦独立寒风中许久,西目相对,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的羞愤之色。
是夜,张燕大营内篝火冲天,羊肉飘香。
将士们围坐篝火,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远处十里外的吕布军营,兵士们闻着远处飘来的肉香,低头看着手中如铁般坚硬的干粮,一个个心中郁结难平。
同样都是朝廷的军队,为什么张燕那边的人可以喝酒吃肉,他们只能啃干粮!
连日奔波己是劳累,加之白天突然传来进攻蓟县的命令,更是令众将士心慌不己。
若当真追随韩馥进攻蓟县,非但功劳难得,反倒可能沦为叛军,永无还乡之日。
在这种氛围下,不少兵士纷纷寻到各自长官询问军情。
有几处营寨因言语不和,竟动起手来,消极情绪如野火般在军中蔓延。
韩馥、陶谦围着帐内火盆,愁容满面。
袁术走了,袁家明显是不会再管这个烂摊子了。
他们二人若再行差踏错,恐怕各自家族都将遭受灭顶之灾。
白日里,张燕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拿钱消灾,钱越多,灾便越小。
二人一个为冀州刺史,一个为幽州刺史,多年为官积累,家底也算殷实。
幽州又是商贾往来频繁之地,若要筹措银钱,倒也不难。
只是这个数目到底该是多少,却让二人犯了难。
给多了心疼,给少了张燕若在天子面前稍加谗言,韩、陶两家便要万劫不复。
正当二人愁绪万千之际,吕布来到帐外,恭声禀报:“韩大人,陶大人,公孙将军携酒肉前来犒劳将士们。”
陶谦闻言精神一振,忙道:“有劳吕将军引公孙将军前来相见。”
吕布领命而去,韩馥压低声音道:“恭祖,我方才得到消息,公孙瓒并未依照你书信行事,你何必再见他?”
“哎呀,文节,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作甚?”陶谦急道,“他既己助张燕,必能得其信任。若能托他说情,少费些钱财也是好的!”
韩馥听罢深吸一口气,心中甚是不快。
须臾,吕布引公孙瓒入帐。
陶谦起身,仍是一副熟稔模样:“伯圭,你总算来了。”
“大人。”公孙瓒只是冷淡地抱拳施礼。
陶谦略显尴尬,看了眼吕布。
吕布会意道:“两位大人慢聊,在下去给将士们分发酒肉。”说罢转身离去。
“伯圭,你此来...”陶谦刚开口,公孙瓒便打断道:“末将受张侯所托,除了带些酒肉犒劳三军,还要传个口信——今夜张侯就要向朝廷上书,他只要各位大人一百万钱的润笔费便可。”
陶谦、韩馥闻言,如遭雷击。
一百万钱!
即便他们倾尽家财,也不过这个数目!
原本他们还想着十万钱便可了事,没想到张燕竟如此狠毒!
陶谦连忙上前,急切道:“伯圭!伯圭!难道当真无半分转圜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