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的钟声卡在凌晨三点,明台望着礼查饭店碎裂的彩窗,指尖摩挲着半张烧焦的《申报》。头条"日本乞降传闻"的油墨被雨水晕开,边角处铅笔勾画的黄浦江豚图案却清晰如新——这是地下党重启联络的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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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要白兰花么?"卖花女的竹篮擦过他手背,花茎暗藏微型胶卷。显影后的名单令他瞳孔骤缩:汪伪76号高层正与军统秘密谈判,交易筹码是日军在沪细菌战档案。
霞飞路咖啡馆的留声机突然卡顿,第三小节《何日君再来》转成摩尔斯电码:"申时,杨树浦三号码头验'瓷器'。"明台端起冷透的咖啡,瞥见邻桌男人翻阅的《三国演义》——书页折角对应戴笠化名"刘玄德"的密电编号。
杨树浦码头仓库的铁门爬满藤壶,明台撬开标着"景德镇官窑"的木箱。成摞的青花瓷瓶内壁刻满日文,蘸取江水涂抹后显影:"茶毒七号——神经麻痹性气雾剂,投放目标:虹口菜场、十六铺码头、法租界自来水厂。"
"明先生好眼力。"南田洋子的机械臂卡住他脖颈,电子眼泛着红光,"帝国虽败,但这些'瓷器'足够让支那人再死十万。"混战中瓷瓶碎裂,淡蓝气雾腾起,明台屏息撞破气窗,黄浦江的腥风卷走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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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飘来三声汽笛。青帮的运煤船挂着意大利旗,老金立在船头挥动苗刀:"戴笠的人劫了最后一船'瓷器',往吴淞口去了!"
吴淞炮台的探照灯割裂雨幕,明台潜行至弹药库。戴笠的黑色轿车停在暗处,别动队正将瓷瓶装进美军吉普。"委座需要这些对付江北。"戴笠弹了弹雪茄,"不过明先生怕是看不到了。"
爆炸声从江面炸响,林溪驾驶火船撞向码头。气浪掀翻吉普车的瞬间,明台飞身扑向瓷瓶箱,却见南田洋子的机械臂贯穿林溪左肩。"姐姐还是输了。"南田扯下面具,溃烂的右脸与林溪伤疤形成诡异镜像,"父亲最完美的实验体...本该是我们融为一体。"
林溪突然咬开衣襟纽扣,茶毒结晶在火光中升华:"那就一起下地狱!"紫色毒雾吞没三人时,戴笠的轿车仓皇逃入雨幕。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重庆电台喧嚣着"抗战胜利",延安电波刺破阴云:"警惕借尸还魂的毒蛇。"
外白渡桥下的浮尸手中,紧攥着半页未烧尽的协议:"戴雨农与冈村宁次于南京密约:保留十万日军维持治安......"明台将染血的胶片塞进海关钟楼齿轮,对岸青帮新立的"荣归堂"牌匾下,老金正用苗刀刻下联络密语。
黄浦江的晨雾中,新电台频率随着海关钟声荡开。某间阁楼的《良友》画报上,林溪与南田的合影被血渍染透,背后的东京帝大校徽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