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离间吗？怎么就我们当局者迷而你旁观者清啊？再说了，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个屁关系，用得着你来对我们指指点点？”

“你自己都说我陪伴了他很长一段岁月，有一种感情叫‘日久生情’你听说过没有？”

说着，沈谢文忽然冷笑一声道：“蠢货，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活该你这么多年都没人喜欢你。”

沈谢文说这话时，其实是出于对薛延万年单身汉的嘲讽，但显然薛延却联想到了另一个方面。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薛延心底最不堪最痛苦的一处，直接引爆了他所有的情绪，他像是要将多年的委屈与不满，化作浓烈的恨意，如电闪雷鸣间的暴雨般，朝两人袭来。

周遭忽然刮起了大风，头顶飘来几片阴云，看起来一会儿又要下雨。

阵阵烈风裹挟着薛延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怨恨。

“是，我当然不懂，从小到大，明明朝日峰上是我们四个人一起生活的，却永远是你们两之间的关系最为亲密最为要好，每次一有什么事情，你们永远都是想着要自己解决，从来不会让我一起分担，总是下意识把我排除在外，就好像我是陌生人一样，完全不肯分一点信任给我。”

“不仅仅是你们，就连师尊丶罗桃枝丶包括宗内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我承认我天赋是没你们的高，身世也不如其他人的好，但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尝试融入这里了，为什么你们从来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呢？”

薛延说着，像是想起了曾经在宗内受过的遭遇，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跌。

“裴师兄，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会这么憎恨他吗？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为什么。”

薛延握着玉佩的手用了非常大的力气，手背上青筋暴起，面色冷若冰霜，声音听起来格外冰冷，好似腊月寒冬降临，双目里布满了些许红色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有点像画本子里总爱写到的怨灵。

“沈谢文是什么样的命格，你们心里也清楚，也很明白他因为这样的命格遭受了多大的委屈和他人的嫌厌，但我呢？明明我比他要好上不少，只是因为我是娼妓生的孩子，就活该要受到其他人明里暗里对我的嘲讽和白眼吗？”

薛延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不能理解，凭什么都是差不多不讨人喜欢的命格和出生，偏偏你就愿意亲近他喜欢他，就是不愿意多分一星半点的注意力给我呢？我难道不是你的师弟吗？我不是齐舒宗的一份子吗？”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在这种情况下能拥有你的关怀和在乎，而我却什么都没有？”

薛延说完，裴清月的脸上露出了错愕的神情，显然他是第一次听到薛延讲述自己的身世和曾经在齐舒宗内遭受的不公。而身边的沈谢文听到薛延的控诉，却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了一样。

裴清月脑子里乱糟糟的，腹部的伤口在这种情况下隐隐作痛，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对薛延的身世感到讶异，还是因为这么多年在齐舒宗他收到的嘲讽和而感到震惊和生气。

他张了张口，道：“你说，齐舒宗的其他人因为你的身份瞧不起你，排挤你，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这些事情薛延从未告诉过他，而在裴清月印象里，那些弟子们从来没有对薛延表露过任何的不满，那些弟子长老们展现出来一副十分和谐的生活环境，因而裴清月一直认为，齐舒宗就等同于家。

“我怎么告诉你？你当时除了日常上课修炼，就是一心扑在沈谢文身上，你除了他之外还有在意过其他人的情况吗？而且那个时候倘若我告诉了你，你真的会相信吗？”

薛延嗤笑一声：“你当了宗主这么多年，却依旧没有发现这些潜在的问题，难道不是你的问题和失职吗？”

“所以我要这个位置。”薛延道，“有什么不妥的吗？”

一阵狂风吹过，卷得裴清月的发丝迎风扬起，衣袍烈烈翻飞。他惨白着一张脸，握着沈谢文的手不禁紧了紧，他侧头望向沈谢文，发现对方神情淡淡，好像早就知道齐舒宗其他人并不是如同他们展现出来的那般相亲相爱。

在那一瞬间，裴清月意识到，薛延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娼妓出生的薛延都会受到这般待遇，那有着天煞孤星命格的沈谢文就更加......

想到这，裴清月久久不能言语，曾经在齐舒宗所有的回忆都好像变作了一场幻影，那些对自己笑脸相迎，表现得兄友弟恭的弟子们都如同泡泡般在空中破碎。

良久，裴清月才缓过神，他望着薛延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