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军中军医随行,立刻为他们施救:服下解毒药汤,刺血排毒。沈易虽体质特殊,仍要连吐两口浊血才好转。
顾清绮因为有一定防备,毒发相对较轻,但依旧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翌日清晨,大批柳家军抵达凉州城,柳之澜率亲卫进驻城内。
得知沈易、顾清绮于王氏祠夜探受伤的消息后,他亲自赶到现场察看。
那地室中的炼毒器具与人尸惨状,令众将士为之变色。
柳之澜沉默许久,只在陶缸前轻抚那晦暗干涸的血迹,眼底透出一缕复杂神情。
“侯爷,此物与血灵毒法大有联系,似乎与当年前朝怀王案牵扯。”
顾清绮把自己推测和部分礼部掌握的资料一并说出,
“不排除此背后还有更强大的操纵者。”
柳之澜冷峻点头:“本侯早听说这怀王后裔多有邪法余习,如今果然证实。”
话音微顿,他转身看向沈易,“你与柳如絮之前曾查过古墓毒雾之事,里面也有类似线索吧?”
沈易愣了愣,没想到镇北侯居然主动问及,还提到柳如絮。
“是……确有类似痕迹,但尚未查明是否同一派系。”他试探性回答。
柳之澜却并未追问更多,只将目光投向远方,沉吟片刻后果断道:
“无论如何,这伙余孽必然藏于凉州附近山川之中,凭借毒术袭扰官军。我要在七日之内,将他们一网打尽。”
沈易暗暗惊叹柳之澜的霸道军令:仅七日,就要肃清如此狡猾的对手。
他也知道,这或许是上位者对朝廷的表态——速战速决,一展镇北侯军威。
接下来的数日,柳家军火速展开围剿。
因王氏祠事件,大军获得了关键线索:银面首领极可能盘踞于凉州以南的黑山一带。
那里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柳之澜调度三路人马合围:一路扼守山口,一路沿溪谷逼近,另一路则由柳如絮所率,潜入黑山侧翼,形成钳形。
沈易和顾清绮因身体初愈,暂随主力观战,却也时刻准备奔赴前线支援。
尽管如此,银面首领一方还在暗中不断袭扰:不时趁夜放出毒雾,或劫掠粮道,令军心惴惴。
柳如絮、沈易、顾清绮皆绞尽脑汁设伏搜捕,却总是差一线就被敌人溜走。
这个过程中,柳如絮数度与银面首领短兵相接,皆无法擒获,却也逼得对方陷入困境。
她数次向父亲呈报怀疑:银面首领的“血毒之术”,可能与血灵芝、前朝邪法息息相关。
镇北侯表面上并未多言,只命令“全力围剿就是,无需深究”。
柳如絮心下更疑,父亲是否有所顾虑?
转眼已是第五日深夜,黑山之巅狂风呼啸,天昏地暗。
柳家军主力在山下扎营。
前方探报:银面首领残部被围困于此山某个隐匿峡谷,苦苦挣扎。
柳之澜冷静分析后,决定趁暴风夜实行奇袭。
他亲率精锐一千,自北坡攀山,而让副帅田适与柳如絮率二千绕行南线。
沈易、顾清绮随行,只因为此次突袭乃总攻时机。
半夜中,风雨忽至,天地漆黑。大军分两路攀行山径,兵贵神速。
沈易随队在崎岖山路摸索前进,脚下时而打滑,空中电闪雷鸣,让人心惊肉跳。
约莫寅时,柳家军已抵达预定位置。
前方峡谷里灯火通明,怀王余孽果然筑起营寨。
却似也布下了毒障,黑色雾气在谷口翻滚,空气中隐约传来怪异嘶鸣,仿佛兽吼或人声。
“列阵!”柳之澜一声令下,鼓声隆隆,队伍火把齐举,照亮山谷。
箭矢破空,射入敌寨。
只见寨内匪徒纷乱,大呼小叫。与此同时,另一路柳如絮部也在南端发动攻势,夹击之势成形。
大战一触即发。匪徒虽在毒术加持下,一时顽抗,但镇北侯麾下的猛士悍不畏死,一鼓作气杀入营地。
沈易与顾清绮亦随冲锋队前行,一边小心避开毒雾,一边拦截敌人首领。
然而,缭乱人影间,那个熟悉的银面身影再次出现。
他立于寨台高处,狂笑中抛出大把毒药烟弹。
刹那间,山谷被猩红雾气笼罩。大批士卒中招,惨叫倒地,阵脚也乱了。
柳之澜见势急怒,令号手鸣角,让后方守军以木盾、湿布加固,尽量减少伤亡。
而弓箭手则瞄准寨台,万箭齐发。
银面首领见箭雨如暴风般袭来,他纵身闪避,仍难免被数箭击中左臂,血溅当场,发出嘶哑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