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是被刺骨的寒意激醒的。

他睁开眼时，嘴里还含着半口腥甜的冰水，耳膜被湍急的地下暗河震得嗡嗡作响。岩壁上倒垂的钟乳石泛着幽幽磷光，像无数柄悬在头顶的利剑。左腿传来钻心的剧痛——摔落时撞在暗河礁石上的膝盖已经肿成青紫色。

"居然没死......"他扯开被荆棘划烂的衣襟，绑在胸前的雷管早已不翼而飞。记忆最后定格在按下起爆器的瞬间，气浪将他掀飞时，后背似乎撞开了某处隐蔽的岩缝。

摸索着站起身时，靴底突然踢到个硬物。那是半截锈蚀的德制钢盔，内衬皮早已朽烂成絮，但头盔侧面的鹰徽在磷光中清晰可辨。

"1931年，东北军秘密仓库......"

李峰的呼吸陡然急促。他抓起块钟乳石猛砸岩壁，剥落的青苔下露出斑驳的喷漆编号：第七军需处丙寅号库。那些尘封在历史课里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九一八事变当夜，沈阳兵工厂有批军火神秘失踪，原来是被藏进了溶洞！

当他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成排的木箱时，喉结忍不住滚动。二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像黑色巨兽蛰伏在阴影中，油纸包裹的毛瑟步枪码成齐腰高的方阵，最深处甚至停着三门覆满蛛网的150毫米榴弹炮。

"三当家！"

暗河上游突然传来瘦猴带着哭腔的呼喊，火把的光晕在溶洞拐角晃动。李峰抄起箱盖上的撬棍，却听见熟悉的东北腔："是俺！二当家带兄弟们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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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一郎的军刀劈在作战地图上，刀刃嵌入桌案三寸。

无线电里传来的爆炸声犹在耳畔，整整两个中队的精锐葬身山崖，更让他暴怒的是那些突然出现在土匪手里的德制武器——昨夜突袭巡逻队的土匪，竟然用MG08重机枪撕碎了皇军的装甲车！

"少佐，那个铁皮箱子找到了。"副官捧着个布满弹痕的箱子跪在门外，"但里面的文件......"

藤田抓起发黄的电报纸，指尖擦过落款处的青天白日徽记时突然僵住。民国二十年的加密电文，记录着某种代号"地火"的大规模杀伤武器运输路线。当他看到"芥子气"三个字时，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军装。

"立刻向关东军司令部发报！"藤田的刀尖指向地图上溶洞所在的等高线，"黑虎寨地下藏着比土匪危险百倍的东西，请调派毒气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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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深处，李峰正用刺刀撬开最后一个铁箱。

成捆的防毒面具下压着个黑匣子，盖板上的辐射标志让他汗毛倒竖。匣内整齐排列着十二支密封玻璃管，标签上的德文在火光中狰狞：S-Lost 1928（芥子气）。

"三当家，外头逮着个探子！"瘦猴拽着个伪军打扮的汉子进来，"说是藤田派来找什么毒气弹的。"

李峰的手指抚过玻璃管，突然想起前世参观过的一战纪念馆。他转身抽出王虎留下的南部式手枪，顶在伪军太阳穴上："藤田还知道什么？"

"太君说...说这洞里有能灭城的玩意儿......"伪军裤裆渗出水渍，"明天要派飞机撒燃烧弹，逼你们带着东西逃出山......"

二当家一脚踹翻伪军，眼珠通红："咱把这毒瓶子扔进鬼子老窝！"

"不。"李峰将玻璃管浸入暗河，看着气泡从封口处嘶嘶冒出，"瘦猴，带人把西边崖壁凿出通风口。二当家，把咱们埋的跳雷都换成辣椒粉——我要请鬼子吃顿火锅。"

当夜，二十个塞满辣椒粉的陶罐被改造成跳雷，藏在溶洞各个通风口。李峰最后检查引信时，瘦猴举着个铜制圆筒跑来："在炮弹箱夹层找到的，像是地图？"

羊皮卷上，朱砂绘制的龙脉蜿蜒指向长白山深处，某处标记旁写着篆体小字：渤海国镇陵炮。李峰突然想起穿越前考古队发的论文——公元926年，契丹灭渤海国时，守陵军曾用某种"雷霆火炮"击溃三万铁骑。

天际传来引擎轰鸣，第一颗燃烧弹坠入山林。

"该给鬼子看烟花了。"李峰扣上德制防毒面具，拉响手中的引爆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