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面前一个接一个死去,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这难道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么?
……
太监房不够,趋炎附势的人性把齐云然丢在柴房自生自灭,也不给换药。
怎么办呢,齐云然。
他自嘲的笑笑,现在你也成了你深恶痛绝的人了。
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混的好啊。
昔日少爷住柴房,这传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
翌日。
肖冉作为绝世神医,此次出山不仅定居京城,还娶了一个美娇娥当妻子。
全城的人都在期待这场婚事,宫里的下人们也兴致勃勃的讨论着。
“今儿轮着你给他送饭?”尖利的声音响起,狠狠扎向齐云然的耳朵。
他刚想斥责一声,却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不比从前。
他差点忘了,他们现在是同类。
“对啊。”另一个声音响起,好像还啐了一口唾沫。“真晦气,怎么刚好轮着我。”
“给前丞相府公子送饭你还不乐意啊,这要是搁以前,你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不配。”那人这般说着,语气是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与嘲讽。“人家可是最讨厌我们这种人的,就连大总管在他那儿都讨不着好,咱们又算什么。”
“我呸!落汤鸡还想当自己是哪座山头上的凤凰?做他的春秋大梦吧,他现在不也跟我们一样是个阉人,爷爷我能发善心给他送饭,他就该跪下给爷爷磕头道谢。”尖锐的讥笑声响起,齐云然却没力气回怼。
他烧的太厉害了。
“哎,你知道吗?”送饭的太监说道:“肖神医今天成亲!而且说娶了妻就定居京城不走了。”
齐云然突然睁大眼睛。
谁?他们在说谁?
“哪个肖神医啊?是不是那个,那个可以“医白骨,解百毒”的肖冉肖神医?”尖利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也就是之前跟齐云然走的特别近,还传出要订亲的那个神医?”
“对啊,就他,娶的是柳尚书家的大小姐,那可是个美娇娥呢,比齐云然那个硬邦邦的男人强太多了,怪不得人不要他。”送饭太监咂吧咂吧嘴,眼里流露出羡慕。“要是没进宫,我也想娶上一位美娇娥,生两个孩子,和和乐乐过一辈子……”
齐云然听不见太监说的话了。
肖冉……肖冉……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娶柳尚书的女儿!
他怎么敢娶诬陷他一家的罪魁祸首的女儿!
他怎么敢!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齐云然居然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冲了出去,被门槛绊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
高傲不可一世的小少爷摔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两个太监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把人扶起来。
“别碰我!”齐云然猛的挥开他们的手,再次重重跌入灰土之中,目眦尽裂的往前爬。
他要找肖冉……他要找肖冉……
他要找他问清楚,他要找他说明白!
他不是说最爱他的么?
他不是说这辈子非他不可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毫无顾忌的背叛诺言?
两个小太监看他这样子也不敢上前,只站在一旁看着。
齐云然爬着爬着,不动了。
……他找肖冉有什么用呢?
是拖着残废身子质问他为什么食言,还是苟延残喘爬过去闹的人家鸡犬不宁?
齐云然勉强撑起身子,跪在院子中央,放声大笑。
发烧导致的沙哑和宫刑带来的尖锐声音使他的笑声时而如野兽哀鸣,时而如厉鬼泣血。
恨谁诉?
恨谁诉?
他恨不得活剥了这群人!
凄惨的笑声以一声尖叫为结尾,齐云然昏死过去,倒在地上。
“哎呦!没气儿了!”太监犹犹豫豫的试探齐云然的鼻息,没摸准就直言齐云然已逝。
“先把人藏起来,等夜半三更了在给他送走,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别冲撞了喜气。”
……
是夜,乱葬岗。
齐云然悠悠醒来,不知道也不在乎自己身在何处。
手下的触感黏糊糊的,他也不在乎。
心都没了,还要什么干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