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木屋木板上面爬着斑驳的青苔,破旧中带着腐朽的气息。
“咳……”
院中杂草丛生,甯静无人,屋内偶尔传出的咳嗽声,更显孤凉。
吱——
宁无咎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响起一道妇人的声音,“咳……三儿这般早回来了?”
“婶,是我”。宁无咎走进左边卧室,只见一个脸色枯黄的妇人,病恹恹地躺在床上。
这妇人便是李三的母亲,平日见到她时,她总是一副慈祥的笑脸。
“无咎呀”。李母想撑起身,试了几次终究是失败了。
宁无咎心疼,上前扶正她,“婶,你快躺好,别乱动”。
“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李三呢?”
“他还在书院呢,我有事就请假了,顺道过来看看”。
“人老了就是这般,没多大事,有什么好看的,学业重要,无事的话就快些回去书院吧”。
“嗯,知道,就是想着过来看一眼才放心”。
“有心了,李三跟你作伴,婶一向都是放心的”。
“嗯嗯……”
唠叨了几句,宁无咎便起身来到角落中的木桌前,从怀中掏出八根银条,悄悄放下,“婶,那我先走了”。
“去吧,好好学习,趁早考上,什么时候当大官了,婶也能沾点光”。
“哈哈,那肯定的”。
走出屋,看着院中许多无人打理的杂乱,宁无咎紧蹙眉头。
这李三不在家照顾母亲,又不去书院读书,跑哪去了?
……
妙笔书画店。
李三娴熟地走到柜台前,递上去一副画卷,“掌柜的,你看看今天这幅画值多少钱?”
掌柜看都不看他手中之物,冷冷一笑,“呵呵,你当我这里是垃圾堆不成?来得正好,先前收你的那两幅画也一并退了吧”。
“掌柜的,这是为何?”
“你昨晚干过什么好事自己不清楚?现在谁不知李三的大名?”掌柜从抽屉中翻出两幅早已备好的画卷,一并推了过去,“我这里店小,盛不下李三杰作,还请拿回去,退还之前收画的银子”。
“怎……怎么可以这样?”李三顿时急了,之前卖画的钱他早就拿去买药,哪有钱退?
“不愿退?那我只能告官去了”。
“别别别……”李三连声求饶,要真被官府抓去,谁来照顾家中母亲?
他心中一急,直接跪了下来,哀求道:“掌柜的,非是在下不愿退,实在是家中老母重病在床,早就用来买药了,还请掌柜的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掌柜见他可怜,不似撒谎,只好叹了一口气,“罢了,就当我看走眼,白亏了二两银子,你走吧,你的画我以后是不能再收了”。
李三起身,默默收走画卷,走出几步后,猛然一个转身下跪。
“你这又是做甚?”
“掌柜的,求求你大发慈悲收了我的画吧,娘亲的病还等着我卖画凑药费,不能没了收入,求求你了”。
店掌柜看他连连磕头,心中不忍,“非是我心狠,可我开门做生意总要赚钱的,你的画挺好,但如今谁会买你的画?我若收过来,岂不是平白亏钱么?”
李三不说话,只是一味磕头,砸得地板咚咚作响。
“罢了罢了,你先起来”。店掌柜于心不忍,仓促间想到了个办法,等李三站起身后,道:“你的画我确实是不能再收了……”
李三作势又要跪。
“别急着跪,你先听我说!”店掌柜一见他的动作就头疼,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但李三再怎么跪,他也没黄金给呀。
他继续道:“如果不是你的画,我却还是能收的……这样吧,你把署名擦掉,就当成无名之画,不过,你也知道,无名之画只有半价,且考虑考虑”。
李三默然。
他倒不是因为半价……普通画其实才二百文,五百文钱一幅并不少了。
只是,每一幅画都是他用心之作,若是不能署名,就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养大的孩子变成别人家孩子一般,怎么能不心痛?
“好”。李三沉声应下。
店掌柜见他答应,翻出一把剪子,“行,那就过来把署名剪掉吧”。
“不必这么麻烦,掌柜的可有笔?”
“自是有的”。掌柜不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找来一枝笔。
李三摊开画卷,目光落在署名上,久久不语,然后咬了咬牙,忍痛在“李三”两字上各加上一笔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