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推开会议室的门时，赵立良正用咖啡渍在会议记录上画圈。他的领带歪斜，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去向，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那是三年前在夜店为蓝氏谈生意时留下的。

"赵经理，"她将文件夹放在桌上，珍珠白的真丝衬衫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十分钟后开会。"

赵立良赶忙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擦着咖啡渍，却越擦越花。季晴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痕，那大概是他离婚时留下的印记吧。

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隔夜外卖的味道。季晴皱着眉站在投影仪前，看着陆续进来的员工：穿人字拖的程序员、画着烟熏妆的财务、打着哈欠的销售......小文抱着笔记本电脑缩在角落，格子衬衫的衣角沾着酱油渍。

"开始吧。"季晴打开PPT，蓝氏新研发的智能家居系统在幕布上投下冷光。

赵立良汇报时，季晴注意到他衬衫袖口露出的安眠药瓶。那是她昨晚在茶水间无意间发现的，瓶身上的标签已经模糊，却依稀能看出是蓝氏旗下药厂生产的。

"季总，"赵立良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S市最大的地产商要求我们面谈，但他们的老总......"他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季晴仿佛早有预料，迅速调出资料，目光如炬："王总喜欢打高尔夫，每周三下午在绿洲球场。"她顿了顿，"他太太是曾老的学生，最近在学油画，这是突破口。"

会议室陷入死寂。赵立良的咖啡杯差点脱手，他想起昨晚在酒吧遇见鲜霖峰时，对方正用钴蓝色颜料在餐巾纸上画着什么，难道是这小子提供的消息？

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在了办公室里。季晴轻轻合上手中的文件夹，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地看向坐在对面的赵经理说道：“赵经理，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前往绿洲球场吧。”

不一会儿，两人便抵达了高尔夫球场。宽广无垠的绿色草坪在温暖的阳光下闪耀着如翡翠一般迷人的光泽。

季晴走进更衣室，迅速换上了一套洁白干练的运动装。她那原本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黑色长发也被精心地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左右摆动。

当她再次踏上绿茵场的时候，正巧看到了王总也在那里练习挥杆。季晴面带微笑，优雅地向他走去，并轻声问候道：“王总您好呀！”接着，她熟练地拿起自已的球杆，摆好姿势准备击球。只见她手臂轻扬，球杆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准确无误地击中了高尔夫球。那颗小小的白球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最终稳稳地落在了远处的草地上。

趁着这片刻的休息时间，季晴转头对王总说道：“王总，我听闻您的太太最近正在学习油画呢，真是一件非常高雅且有趣的事情啊。”

听到这话，王总的挥杆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如初。只见他微微一笑，手中的球杆用力一挥，高尔夫球瞬间沿着一条完美的弧线疾驰而去，远远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随后，他转过头看着季晴回答道：“季总果然消息灵通啊，连我家内人的这点小爱好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曾老提起过，"季晴微微一笑，"他说王太太很有天赋。"她摸出手机，屏幕上正是鲜霖峰发来的画作照片——那是王太太未完成的习作，被他在画展上偶然发现。

赵立良站在一旁，看着季晴游刃有余地周旋。他想起自已为蓝氏打拼的这些年，想起前妻离开时说的话："你眼里只有工作，连戒指都摘不下来。"

"季总，"王总突然开口，"听说蓝氏新研发的智能家居系统......"

"可以定制油画主题的智能面板，"季晴接过话头，"比如王太太的作品。"

夕阳西下时，合同已经签好。赵立良看着季晴在暮色中挺直的背影，突然明白为什么蓝染会如此执着于她。她就像破晓时分的第一缕阳光，温柔却不容忽视。

回程的车上，季晴收到鲜霖峰的短信："画展闭幕式，来吗？"配图是那幅《破碎镜像》，天使的断翅上沾着新鲜的颜料。

她望向窗外，住院部花园的蓝玫瑰在暮色中摇曳。母亲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