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老子?!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营区里死寂的气氛被这声咆哮打破,但依旧没人出声。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门口,紧张、兴奋、等着看更大的热闹。
王魁是老狼营里有名的刺头,武者六重的实力,一身蛮力更是惊人,平日里只有他欺负人的份,何曾吃过这种哑巴亏?今天当着全营人的面,被一个新来的“废物”校尉莫名其妙震伤了脚趾,这口气他怎么可能咽得下?
秦烈推门的动作停住了。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动作不快,甚至带着一种被风沙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感。但当他那双眼睛抬起来,平静地看向暴怒如狂狮的王魁时,整个营区门口的空气,仿佛瞬间又降了几度。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愤怒,没有轻蔑,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深邃,平静,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映着营区昏沉的光线和王魁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丑脸。那目光里,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漠然。仿佛眼前这个壮硕如熊、杀气腾腾的疤脸老兵,和他刚才推门时拂过的一粒灰尘,没有任何区别。
王魁被这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寒,仿佛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连脚趾的剧痛都似乎被冻得麻木了一瞬。那是一种……被更高层次生命俯视蝼蚁般的漠视!
“有事?”
秦烈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感。语调平铺直叙,没有任何起伏,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两个无形的耳光,狠狠地抽在王魁的脸上!
有事?
你伸脚绊我,自己震伤了脚趾,现在像条疯狗一样咆哮,问我有什么事?!
这比任何恶毒的辱骂、激烈的反击,都更具羞辱性!这是彻头彻尾的无视!是把他王魁,把刚才那阴险的一绊,把他此刻的暴怒,都当成了……空气!
“你…你他娘的!”王魁气得浑身发抖,独眼瞬间布满血丝,脸上的刀疤红得发亮,像要滴出血来!巨大的羞辱感如同毒火,瞬间烧毁了他最后一丝理智,也压过了脚趾的剧痛。
“老子废了你!”
野兽般的咆哮震得破木板嗡嗡作响!王魁彻底疯了!什么狗屁校尉,什么后果,全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壮硕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如同被激怒的蛮牛,仅凭左脚猛地蹬地,整个人带着一股腥风,挥舞着醋钵大的、骨节嶙峋的拳头,朝着秦烈那张平静得可恨的脸,狠狠砸了过来!
拳风呼啸!带着武者六重的蛮横气血之力,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拳挤压得发出爆鸣!这一拳含怒而发,毫无保留,誓要将那张可恨的脸砸得稀巴烂!
“主子!”林风脸色剧变,厉喝一声,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半寸,寒光乍现!身体就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硬挡。
赵虎也怒吼一声,砂锅大的拳头紧握,肌肉贲张,就要上前。
孙河眼神一厉,腰刀已经彻底出鞘,冰冷的刀锋直指王魁侧翼!
钱小五吓得“妈呀”一声,抱着头蹲了下去,铺盖卷滚落泥地。
然而,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气势汹汹砸来的一拳,秦烈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的姿态。没有格挡,没有闪避。只是微微抬起了眼皮,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平静无波地迎向那越来越近、带着死亡气息的巨大拳头。
拳头裹挟的劲风吹乱了他额前沾着尘土的碎发,露出了下面那双依旧古井无波的眼睛。
就在王魁那砂锅大的拳头,距离秦烈面门不足半尺,凌厉的拳风几乎要割破他皮肤,林风等人目眦欲裂、救援已来不及的刹那——
秦烈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快得如同鬼魅,又精准得如同尺子量过!
他垂在身侧的右手,看似随意地抬了起来。动作轨迹清晰,甚至带着一种慢悠悠的错觉。五指自然微屈,并非握拳,更像是要随手拂开面前的一缕烟尘。
后发,却先至!
就在王魁的拳头即将触碰到他鼻尖的瞬间,秦烈那只抬起的手,如同穿越了空间,极其精准、又极其自然地,挡在了自己面门之前。手掌摊开,不偏不倚,掌心正对着王魁那狂暴砸来的拳头!
他要硬接?!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老兵,心中都同时闪过这个荒谬的念头!王魁这一拳的力道,足以砸碎青石板!这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竟敢用手掌去接?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他的手骨连同脑袋,下一秒就会像烂西瓜一样爆开!
王魁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残忍的狞笑和即将得逞的疯狂!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