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大斌也没理会两人的表态,从腰后“唰”地抽出营长送的军匕,慢条斯理地刮着指甲缝里的黑泥。*卡,卡-暁!税,徃_ ,唔/错?内¢容`
锋利的刀尖在指甲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钢刷,一下一下地刮在刘长贵和张德彪的心上。
两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额头上的汗珠子汇成小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的确良的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汗渍。
他们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咚咚咚”撞击胸腔的声音。
就在屋里气氛压抑到快要爆炸的时候,“吱呀”一声,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服务员端着一个铝制托盘走了进来,打破了这要命的寂静:“同志,你们的菜来了!”
先上的是蒜泥白肉,接着是酸菜炖大骨棒。
刘长贵用牙咬开泸州老窖的塑料封口,酒液“咕咚咕咚“倒进印着“劳动光荣“的玻璃杯。手一抖洒了几滴,赶紧用的确良袖口去擦桌子。
“撒同志!宋科长!这头三杯,我认罚!”
说完,仰脖连灌三杯,辣得首挤眼睛。
张德彪紧跟,也三杯下肚。
“祸根就是郑知贤!”刘长贵酒劲上来,压着声骂,“王八犊子!仗着官帽搞一言堂!郑卫东那小崽子无法无天,就是他惯的!我们底下人……我们敢怒不敢言啊,撒同志!”
“对!”张德彪咬牙接话,“郑知贤手脚不干净!给他儿子批条子倒腾东西,供销社账本猫腻大了!他闺女郑丽萍,也不是省油灯,仗势欺人!撒同志,您抽郑卫东,抽得对!”
服务员陆续上菜,硬菜很快堆满了桌子:
整条的红烧大鲤鱼卧在盘子中央,旁边是油光锃亮的大盘红烧肘子、金黄酥脆的溜肉段、酸甜口的锅包肉,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小鸡炖榛蘑。\x~x`s-c~m¢s/.?c·o¨m?
刘长贵和张德彪的酒己经罚过,但撒大斌和宋大川的酒杯动都没动。他俩没理会对面那俩人,一门心思就扑在了饭菜上。
宋大川扯下一个大肘子,用手抓着,大口撕咬,吃得满嘴是油。
撒大斌更是沉默,他夹起一块酸菜炖大骨棒,放到自己碗里,用筷子细细地把骨头上的肉剔下来,然后拿起骨头,对着粗的那一头,用嘴“滋溜”一声,就把骨髓吸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包间,只剩下咀嚼声、吸溜声和碗筷碰撞声。
这声音敲在刘长贵和张德彪的心上,比打骂还难受。
他们不敢动筷,只能不停地找话。?三·8,墈¨书¨旺+ ^蕞·薪.蟑_結*哽~鑫!哙~
“撒、撒同志……”刘长贵端起酒杯,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我再敬您一杯!今天这事儿,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
撒大斌没理他,夹了一筷子溜肉段,慢慢嚼着。
“是啊是啊!”张德彪赶紧接话,声音都带着颤,“宋科长,您也知道,我们……我们就是个小所长,郑知贤是镇长,是领导,他的话,我们哪敢不听啊……我们也是没办法!”
宋大川“咔嚓”一声咬碎了一根软骨,吐在桌边,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咂了咂嘴,就是不说话。
刘长贵见状,赶紧又说:“撒同志,以后您来我们常兴镇,就是看得起我们!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刘长贵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人!”
张德彪:“对对!我们给您二位当牛做马!”
无论两人怎么表忠心、怎么卖惨,撒大斌和宋大川就是吃。他们吃得越香,刘长贵和张德彪的心就越沉。
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撒大斌用筷子捅大骨棒里的骨髓,慢慢吃,耳朵里灌着两人的马屁。
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俩货不是认错,是怕丢了帽子。
这种自贱、自残式的表演,打动不了一个屠虎的猎人。
但他另有算计,正好借着这机会,给郑知贤埋下两根钉子。
他感觉火候差不多了,把手里的筷子“啪”地一下撂在桌上。
椅子腿“刺啦”一声刮地,他站了起来。
刘长贵一激灵,赶紧凑上去:“撒同志,有啥吩咐?”
撒大斌眼皮一掀,钉死两人:
“想揭过去,行,但是……”
刘、张心提到嗓子眼。
“郑知贤,林玉兰,郑卫东,郑丽萍……这一家子,给我盯死。”
“郑知贤经手的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