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吕强在后边紧跟着,手里拎着的网兜在腿边晃荡,奶粉袋子磕得塑料包装哗啦响。
“斌哥,到家得让嫂子整好的垫吧垫吧!”吕强肚子配合着咕噜叫了一声。
西边山梁子还剩一丝鱼肚白,道旁几户人家的院子里己经传来娘们呵斥孩子的动静:
“败家玩意儿!天还没黑透呢,点啥灯?电钱大风刮来的?!”
撒大斌闷头加快脚步。
推开自家院门,吱呀一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外屋地的灯泡明晃晃地亮着,光线从门帘缝里透出来。
“咋才回来?”
赵红梅系着围裙从灶房钻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珠,脸上带着担忧,“这都啥时辰了?火车又趴窝了?”
“嗯,让了好几趟大线车。”
撒大斌把沉重的背包往地上一墩,“吕强送我回来的,给他弄点好吃的。”
吕强跟在后头,把脖子上挂着的网兜摘下来,递给赵红梅:“嫂子,喏。”
赵红梅接过来,借着灯光瞅了一眼,网兜里好多奶粉袋和白糖包,她眉头微皱:
“强子,你每回来都带东西,太破费了!这奶粉白糖可不便宜!”
“嫂子,这可不是我买的,”吕强连忙摆手,指了指撒大斌,“别人送斌哥的,我就搭把手拎拎。”
“饭在锅里熥着呢,是你俩爱吃的。”赵红梅不再多问,转身掀开锅盖,热气混着饭菜香涌出来,“鹿肋骨酸菜炖粉条,鸡蛋糕,贴饼子。你们哥俩洗把手,趁热吃。”
三人进大屋,开启灯管,大屋铮明瓦亮。
红梅让吕强坐炕头,她去端菜,盛饭。
撒大斌把背包放进立柜里,顺手从立柜深处摸出个黄褐色的玻璃瓶,墩到饭桌。
拧开盖子,一股冲鼻的药酒味儿散开,给吕强倒了一小杯:
“今儿辛苦你了,车头那破地方,遭罪。喝点这个,虎鞭泡的,补补。”
吕强眼睛一亮,端起小酒盅,嘿嘿一笑:
“还得是斌哥!这玩意儿金贵!”
他一仰脖干了,辣得龇牙咧嘴,咂咂嘴回味,“够劲!”
然后盯着酒瓶发呆。
撒大斌把酒瓶盖拧上,塞回柜子深处,顺手把柜门带上:
“别惦记了,就剩瓶底那点玩意儿,我还得留着应个急,不能给你。”
红梅端着两碗冒尖的菜进来,正好听见,接话道:
“可不,这也就是强子你来了,他肯倒一杯。别人?连味儿都甭想闻着!”
吕强讪讪收回目光。